假如他是故意的,假如他是故意的。
他多麼了解她啊,猜準了她的心理,知道她會覺得味道太淡,往湯裏加入那些香料。
若非那碗湯打翻了,恐怕她就死了。
原來那個時候……
兄長就想……要她的命。
如同在寒冬臘月跌進了冰窟之中,她想起白雨漸帶著恨意的眼神,他是不是透過她,看到了什麼人。
若她的存在,一直被白家人視作眼中釘。
若她與白家有血海深仇,白雨漸怎麼會真心對她好?
都是虛偽的,裝出來的,恐怕,還在心裏嘲笑,看這個蠢貨竟然這麼輕易就相信了他,竟然……還對他情根深種。
他會不會覺得……惡心。
所以才會對她若即若離,才會那麼凶地訓斥她,讓她滾。
原來,打碎一個人是這麼容易。
她額頭不斷滲出冷汗,臉色慘白如同死人。
白蘭珠嚇了一跳,“你到底怎麼了。”
蓁蓁猛然抬起頭來,她的眼裏沒有了光彩,變得純黑一片,看得白蘭珠心裏發怵。
蓁蓁想起,白家有個藏書閣。
隻不過常年上鎖,據說是因為裏麵收藏了一些醫學大家的孤本,害怕弄壞或是丟失,所以才禁止出入。
但蓁蓁卻覺得,裏麵藏著秘密。
池家人的出現,絕對不是巧合……
她不想做那唯一一個被蒙在鼓裏的人。
撇下白蘭珠,蓁蓁便徑直去了藏書閣,大門的鎖上了鏽,輕輕撥弄就打開了。
裏麵光線很暗,靜得能夠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蓁蓁擎著燭台,緩步走過,停在一間上鎖的屋子門前。
四周都是灰塵,這鎖卻是嶄新的,像是有人經常前來。
她取下長春花簪,尖端刺入鎖孔。
腦海中閃過一幀幀的畫麵。
特定的日子會醉酒。
沒有親朋好友在世。
與白家人的關係疏離客氣,不像一家人。
全都是因為,白雨漸不是白家的子孫。
森森林立的牌位,仿佛一雙雙孤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少女,似乎在怨恨這個不速之客。
雁南明氏的先祖。
燭台掉落在地,火光躍動著。
兄長,當真是雁南明氏的後人,
唯一的後人。
所以,他手裏才會有連枝佩,所以魏桓才會懷疑到他身上,然後對她旁敲側擊。
他瞞的那麼好,從來都沒有對她表明過,所以連帶著一無所知的她也騙過了魏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