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鏡} 九十五章:sha瘋了(3 / 3)

耳飾盒是賺到第一份錢時買的,他那時有私心,另外買了全新的耳環送給祁媛,可她沒看一眼,因為包裝logo不是她想要的,她那時或許還覺得他有新鮮感,沒立馬丟進垃圾捅去,她扔了別人送的。

張肆取出那隻耳釘,摸了摸上頭的雪花,這兩年找遍所有店家,都沒有和這隻一模一樣的,相似的質感不同,質地更純的缺少這隻神韻,

然而他認錯了人,這比那三年還可笑。

十二月那夜以後,酒吧街發了他的“通緝令”,250塊的通緝賞金,逮到他直接開打,他傷的越重,賞金隻多不少。

所以他離開了那座城市,他去車站買了最近的車票──虞城,到那裏時他兜裏隻剩零零散散八十五塊,然而比對了三家當鋪,他再次出現在車站時,背包裏全是錢。

那條鏈表,價值一套雨城郊區的公寓。

遇見祁媛那天,是他在景洲生活的第10天,這裏的聖誕夜有人盡皆知的煙花秀,就在城中心的時代廣場,景洲的夜市繁華而熙攘,店裏吃東西的人很多,他隻能在後廚聞一聞聖誕節的煙火氣。

他錯過了那場煙花秀,卻聽聞今晚時代廣告並不平靜,聽說是出了刀傷,兩位當事人都被送醫,後來的事情他不知道,也並不想了解。

人群漸漸散去,熱鬧也慢慢冷清,他買了束梔子花,尋了處長椅將其放下,自己也坐下,瞧著人來人往,或三兩成群,或情侶結對,還有一家幾口的溫情……那年景洲下雪了,從他來到景洲開始就在下,柳絮似的小雪,和雨城完全不同。

背包裏的錢讓他得以在城區租上個好房子,也足以讓他在陌生城市過渡適應期,他甚至偶爾會想,那時的日子比被領養時還要滋潤,不用討好、不用察言觀色就能自我滿足……而這一切,僅僅因為那條鏈表,因為那個素未謀麵的女孩,她給了他平生最高的報酬。

祁媛就是那時候出現的,她手中有支梔子花,還有手腕的疤痕,那晚她不曾否認他的疑問,而他竟也信了她的話。

後來很多事情都是建立在那條鏈表的基礎,發生的自然而然,直到今日,他在另外一個人手上看見那道疤,鬼迷心竅般令他覺得有什麼真相在蠢蠢欲動,直到從祁媛那裏聽到答案。

重新把耳釘裝好,抽屜被合上。

蕭念……張肆又想起醫院那慕,他抬手碰了碰頸側翻皮的劃痕,其實不嚴重,隻是她的語氣煞有其事,一個隨手攜帶利器的小姑娘,的確獨特。

更重要的是,她的靠近讓他記起那年十二月的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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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洲城內晚霞繽紛,華燈初上,月牙塘的湖麵也倒影起夕陽落日景,一搜小船幽幽打轉朝東劃去。

度假村裏,徐司衍摔了一地東西,他前頭跪了一排黑衣人,不遠處門邊掉著不成型的紅風箏和一把尖銳的剪刀。

“去查!今天不把人找到,你們統統給她陪葬!”

徐司衍氣狠了,麵紅耳赤,頸邊青筋暴起,和早晨的貴公子判若兩人。

與此同時,在青荷鎮蟄伏多天的女人也終於得以自由,她發現那些暗裏跟蹤她的人一批一批散了,等天色微微蒙塵,她即可拿起背包動身往月牙塘趕,疑心有詐,她中途倒了兩趟船,刻意繞遠路前往目的地。

暮色漸濃,不夜場的生活才即將開始,電子音大有響徹雲霄之勢,陳傑和陳智倆人蹺二郎腿在後台監控室邊喝邊打手遊,他們平時除了跟張肆,另有一份相對穩定的工作,在西郊一家較大的酒吧做保安。

像他們這種混社會的講究資曆,這家酒吧經理是陳智一遠房堂哥,大家都背井離鄉的倒也多有幫襯,這不酒吧裏保安也就收拾收拾喝酒鬧事的,平日也沒多少工作,清閑來錢快。

出去的買煙的小弟把兩袋瓜子和煙往桌上放,邊點煙邊咒罵,“樓上包房那貴客還真他麼把自己當大爺,一天天領著倆妞擱我們這指點江山!我呸!”

陳傑笑了,“人沒搶你妞你急什麼?”

“現在有錢人還真就他媽是大爺。”陳智跟腔,“有錢誰跟這做保安?等老子有錢天天抽中華,皇家禮炮砸著玩!”

那小弟指縫夾煙,長籲出一口氣,“怎麼沒有?剛在酒吧偏門見著一個小姐姐,你們別不信,我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妞,長得跟天仙似的,要不說景洲大城市呢,小姑娘個頂個正!”

陳智嗤笑,“你女神不是祁媛嗎?你小子移情別戀挺快啊。”

陳傑抓把瓜子看了眼監控屏,邊說:“屁!他前兩天還想著美妍萱擼!”

兩人頓時笑開,那小弟剛出來混,臉皮子薄些,見他倆不信,麻溜點開手機,“不信是吧?看看看看,我還拍了照的!”

小弟把手機伸到陳傑麵前,本來想上去搭訕,但不太好意思於是偷偷摸摸拍了張照片。

陳傑本就沒當回事,看見那照片忙喊了陳智過來,倆人頭湊一塊,“是不是她?”

陳智掐了煙頭狠狠踩滅,“就是她!壞了我們好事!”

陳傑一邊調酒吧監控,一邊讓陳智打電話給張肆,有對小弟說:“你去包房外頭守著,別讓她跑了!”

小弟一臉懵逼,“你們認識……有仇?”

陳智拍他腦袋瓜,“讓你去你就趕緊去!!”

蕭念此行很簡單,來見龍尋,包房裏除了烏煙瘴氣,倒讓她有些意外,龍尋身邊竟然沒女人,實在難得。

“坐。”龍尋四體不勤橫在沙發上,又對兩個保鏢說話:“你們先出去。”

蕭念居高臨下,不打算就坐,“你打算這麼談交易?”

龍尋諷刺笑笑,掀開還裹著紗布的腰腹,“托您的福,還疼得很,你愛談不談。”

“看來那隻貓沒把你咬清醒,省廳來人還在審龍博忠和龍博天,指不定趁著月上枝頭,二老還能出來遛一遛,你說你父親是保他自己還是重江山?”

房氏匿名給警方送了大禮,把這些年她悉知的猛料捅的幹淨,要不不會這麼快驚動上頭的人徹查特查,龍博天收到離婚申請的時候就明白房氏這次來真的,真的要和他一刀兩斷,人在穀底也很快就會清楚,是誰賣了誰。

換句話說,龍博天對房氏還有情義,龍博忠可不會,他當初能踩著龍翔母親大肆上位,何況區區一個房氏,再往遠了說,龍博忠報仇十年不晚,然而房氏和龍尋很顯眼不止想要十年,他們想安心活著,隻能徹底讓龍家滅亡。

大魚吃小魚的生存法則。

龍尋卻笑,挺諷刺,他當時喜歡的就是蕭念的聰明,也恰恰敗給她的聰明,而如今,他仍然要靠這份聰明尋一個長久之計。

“人人都說你是龍翔養的金絲雀,他們可不知道金絲雀翅膀這麼硬。”龍尋給自己倒酒,然後一飲而盡。

蕭念這會坐下來,她帶了兩張票,機票和船票,一張直達國外,一張達境外再轉機。

她當初承諾房氏替他們遮掩蹤跡,以此甩開龍家耳目,所以她前後腳把母子倆都搞到了景洲,這裏至少算她地界。

“你這位好弟弟欠了不少賭債,許久未歸家,他母親人生地不熟隻能幹著急。”蕭念拿出兩張照片,正是龍博天情婦和親兒子的人像。

龍尋身世不算秘密,他自己也知道,但那又怎樣?出生他選不了,得過且過唄,兩年前龍博天把他著急忙慌送出國他就知道家裏有事瞞著自己,這些破事在九月一一揭開麵紗露出水麵,不得不佩服蕭念,小丫頭片子挺敢,十七歲……他十七歲正沉迷女色不可自拔,恨不能醉死在溫柔鄉裏。

陳智和小弟一直徘徊在包房附近,沒多久等到龍尋和蕭念出來,門板沒多久打開,蕭念神色慌張出來便走,他們快步跟上,另一頭保鏢聞聲進去,發現龍尋滿臉血躺沙發上,他吼道:“愣著幹嘛?開車去醫院!”

“有尾巴。”

蕭念耳機裏傳來北淼的聲音,她佯裝步履匆匆繼續朝暗巷穿行。

北淼在高處看自己人解決龍尋尾巴,看他按計劃行事便繼續盯著小主子周圍,她有幸領略過小主子帶人繞路的本事,張肆給話不讓打草驚蛇,這下也隻能認命跟著蕭念,氣人的是,四雙眼睛還是生生把人跟丟了。

“甩了。”

蕭念重新走出暗巷,西郊以前有最大的賽車場,空曠地多得很,停車場也廣,龍尋倒是把附近摸得很熟,比她早到,正對車鏡捯飭自己頭上的傷口,“合作夥伴下手不知道輕點?”

“想活下去也要有命。”蕭念把兩張票給他,聲音冷得很。

車子發動,龍尋趴車窗前對蕭念說:“我這輩子沒被人打過,也沒被人潑過酒,蕭念,我龍尋記住你了。”

“開車。”蕭念冷臉吩咐司機,沒空和他嘮。

車子絕塵而去,空曠的停車場隻剩蕭念一人,白燦燦的月光下,她收到新的郵件信息,Boris說搞定,她今天給了龍尋兩個選擇,按計劃聽話地離開景洲,反之等著他的就是暗無天日的牢籠,她不與白眼狼為伍,要麼聽從馴服,要麼死亡。

車子經過短暫的隧道,車廂陷入黑暗,龍尋收斂吊兒郎當,看著手中兩張票,皮笑肉不笑勾起嘴角,他這輩子是個笑話,兩張票皆被撕成兩半,他看向開車的司機,蕭念想報仇,但他不和她玩兒,也沒興趣成為別人的槍,現在知道他的那位好弟弟身在何處,他自會從長計議,龍博天?去他媽的東山再起!他不好過,也不會讓那些人好活。

北淼的聲音再次傳來,蕭念沿路返回酒吧偏門,那片有塊地停放不少居民車,關鍵是路燈不怎麼好,

“距離你百米,都是原先防守度假村的暗衛,十人。”北淼換了隱蔽的高地,東影在更遠的地方操控無人機掌握大局。

東影單線北淼,“探子追上來了,我們的人就位待命。”

北淼趴伏在地,嚴密把控小主子安全,必要時一擊致命。

蕭念身影在酒吧偏門一晃而過時立馬引起陳傑注意,張肆還在路上,他把定位發三人群裏,悄悄跟上去,瞧著蕭念站在路燈底下像在等人。

那頭陳智問小弟,什麼時候看見蕭念的,是不是一個人,小弟如實回答不知道,見她的時候她快要進酒吧了,不清楚是一個人還是有別的同伴在附近。

陳傑看著這消息沒有輕舉妄動,站在暗處等時機。

那頭陳智打發小弟回去看場子,自己繞路找過去定位的地方,蕭念不知道是迷路還是怎麼著,又或許幹了壞事心慌,愣是在巷子裏打圈,離得酒吧大概百來米,主要還是因為沒有直徑,隻能打轉著走回去。

夜風吹拂發梢,蕭念攏了攏風衣外套,不時看向周圍,在她的西北方向看見一道晃影,北淼回答得恰到好處,“陳傑一個人,應該在等陳智。”

蕭念定下心,目擊證人就位。

顏西月的車子冒頭,車燈射過來時頭頂路燈忽滅,耳機裏北淼倒數:“三十米。”

車子也是打轉的原因,顏西月有所覺察,油門不停先開副駕,“有人跟,快上車!”

蕭念神色凝重地朝後看,然而在上車前,紅繩突然掉地,她俯身撿東西時顏西月皺眉警惕地朝四周張望。

北淼將鏡頭移動,呼吸放緩,對準兩輛黑車,“十米。”

蕭念剛坐上副駕關門,顏西月立馬猛踩油門,神色深重盯著後視鏡,後邊兩輛車燈直射過來,她冷道:“抓好安全帶!”

三輛車似追趕而去,陳傑愣怔地走出暗角,不等他說話,後頸猛被人一劈,他直挺挺倒地不起。

無人機升高,東影告知北淼,“徐司衍貼身影衛,小心隱蔽。”

北淼正於風中快速奔跑穿行,隻“嗯”一聲,很快在踩點處重新落腳。

影衛和暗衛的區別就是東影和北淼的區別,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幾道車聲在寂靜郊外追趕,兩個探子聞聲見勢先報備局裏,然後毫不猶豫迎上去保護,張祺和喬在欽立馬肅然起身,楚家別墅的警察也收到這一消息,他避開兩位老人家,單獨告知了楚司令和楚奉生。

“她一個小姑娘大晚上去西郊幹什麼?”楚方舟提出質疑。

警察搖頭,“現下不知,但現在情況危急,我們已經出警去支援。”

“蕭念說她身後保鏢十幾個,應該能挺到我們去。”喬在欽成了半個景洲刑警編外,跟張祺一車,張祺已經聯係西郊地方公安,最好的結果是保蕭念逮活口。

風聲烈烈拍打車窗,蕭念穩住身型,警方探子以車抵車攔下一輛,另一輛仍舊窮追不舍,徐司衍這是著急了,蕭念瞥了眼手表時間,很快了,隻要他們敢開槍,計劃就進去正軌。

那兩個刑警是配槍的,然而並沒用,兩車僵持碰撞,徐司衍暗衛幹的就是這一行,不遠處有斜坡,車頭打轉撞過去,探子的車徑直被撞得翻滾下去,死了最好,不死也不礙事了。

蕭念閉眼數著時間,很快了………

兩輛車一頭一尾把顏西月路堵死,這車防彈,然而架不住圍堵,後頭那輛車的人已經開門下車,尋夜色走上前來,顏西月扣緊方向盤,眼底滿是暗色,但她知道獲取信任的機會來了,倏然看向蕭念,“我找機會引開他們,到時候你馬上開車走。”

蕭念與她四目相對,注意著她一分一毫的情緒神色,然後她說:“撞過去,我們都能有機會走。”

顏西月搖頭,“不會隻有這些人。”

話音落,隱約聽見有車聲從遠方傳來,那是蕭念虛張聲勢的備的人,然而她對顏西月說:“我會找人來救你。”

這句完,顏西月解安全帶下車,剛好彈開一個前來的暗衛,車門自動落鎖,要麼指紋,要麼內室解鎖,再無可能打開。

蕭念換到駕駛座,隔空和對麵的暗衛對視,然後猛踩油門毫不猶豫衝過去,那車子是急刹車,車身斜挺,似乎也預判了蕭念預判,月光下,兩輛車擦撞而過,但隻一瞬,暗衛立馬想要故技重施,奈何蕭念不給機會,比他更橫更衝,油門到底,利用西郊彎道直接甩尾,暗衛一心二用難免偏頗,車頭便斜坡歪斜,讓蕭念得以逃生。

北淼全神貫注,東影亦是,影衛很警覺,繞路到了蕭念車前,北淼所處的製高點,倍鏡死死鎖定目標。

蕭念幾乎沒鬆油門,玩彎道玩的特別溜,然後和影衛狹路相逢,車頭碰撞互不退讓,車燈驟滅,隻剩寂寥月光記錄下這一幕,兩人對峙,不遑多讓。

“準備。”

北淼屏聲息氣食指微動。

蕭念聞聲冷淡勾起笑,“準備。”

東影上帝視角,也不由得靜息凝神。

消音器這場戰鬥最大的謊言,影衛倒下的那瞬間蕭念想,當時蕭恒是不是也這樣經曆了悄無聲息的暗殺?然而他救了喬文桀,指引著她找到了方向。

月牙塘野林飛鳥傾巢而飛,風聲瑟瑟,徐司衍看著破窗而入的影衛,心有不甘也敵不過麻醉劑的藥效。

影衛嘛,丘園不夠,齊洲多得很,東影和北淼被選定後各自帶了隊伍過來,龍翔疼人從不做表麵功夫。

警方趕到時隻看到傷痕累累的顏西月還有西郊彎道斜坡下隻有兩輛損毀嚴重的車子,有血跡,但不見人,蕭念失蹤下落不明。

陳傑三人的行動還沒開始就已經終結,是陳智發現倒地不起的陳傑趕忙把人送醫,情況有變,張肆也隻好臨時改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