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鏡} 九十四章:楚辭下落不明(3 / 3)

蕭念任由她打量,拿起桌上鮮榨橙汁喝了一口。

祁媛看著眼前人兩分陌生,剩下的全是熟悉,心裏忽然惶恐,“蕭念!?”

“怎麼說也是好久不見,倒也不用給我行大禮。”蕭念放下橙汁,眸光疏懶睨著跪地的祁媛,她笑了笑,“下跪嘛就要就下跪的規矩,你這不知情還以為腿折了起不來,別在這惹人笑話。”

祁媛瞥一眼陸子騫,收起慌張急忙起身,可是不等她說話,大廳響起來鬧哄哄的動靜,祁媛還沒仔細分辨,蕭念又說:“你哥這麼孬怎麼還學人做混不吝呢?”

陸子騫抬頭跟著蕭念出去,那頭張祺也出來了,上班的警察見狀正問女子怎麼回事,隻聽那少年先聲奪人,“綁架!沒看出來嗎?我好好吃著飯這女的上來就給我打暈了……”

南歆加重力道,疼得祁臣頓時噤聲,直倒吸涼氣。

張祺瞧著這架勢就知道怎麼回事,淡淡笑了聲,“祁臣?躲得倒是嚴實,在哪抓到的?”

南歆不回話隻看向蕭念,張祺看過去,“正好,我們有事找你談。小袁把人帶後頭去,他既然吃過了,泡麵就省了吧。”

蕭念拍了拍胳膊,南歆愣了下這才意會,手下用了力道,祁臣這回實打實喊了聲疼,她走到他跟前,慢慢悠悠開口,“比上不足,倒是慣會狗眼看人低。”

祁臣雙頰冷汗直流,聽見這聲音猛抬起頭,嘴角冷笑還沒成形,見到蕭念那張臉時倏然僵住,“……蕭念!”他往後看去,見到祁媛和陸子騫二人。

蕭念沒心思在這逗魚,越過張祺先行一步,陸子騫一看這局麵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他動了怒,也沒了平日裏的好脾氣,二話不說抓起祁臣領口就掄過去一拳頭。

小袁和張祺忙給人扯開,祁媛在一邊忙護住祁臣,總之有得亂。

蕭念進了監聽室,隻有一人,喬在欽開門見山說道:“如果是司家,你覺得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泄憤,但這推論很勉強,我和楚辭…剛認識,他們抓了雨城任何人都比楚辭效果更好。”蕭念撫了撫表盤,“也可能是示威,那人想要激怒楚家,最後不論結果如何,我不管以什麼身份都會被楚家遷怒甚至是痛惡,你們別忘了,這次清繳司家的總指揮是楚總局。”

喬在欽繼續道:“司家現在就剩下三房的司顏司玨,以及改姓的徐司衍,還有老頭剩下的私生子宇文域,一直跟隨他母親在鄰國定居,你覺得這其中最有可能是誰?”

蕭念和他對視,諷道:“你們警方辦事就是這麼推理嗎?”她拉開椅子坐下,“司家根基深厚,這利益一旦被動,多的是明槍暗箭,何況我就算殺了人,給點錢買隻羔羊替代你們警方又能如何?不要試圖和金錢主義者討論是非道德觀,他們在乎的是如何讓腳下這一畝三分地變得更多更廣闊。”

喬在欽動動手指,嘴角含了幾分笑,“小姑娘,你的想法很危險。”

蕭念並不避諱,“如果時刻處於危機之中你會明白,被同化是順應性,清醒地被同化並且打破規則局限性才有贏得可能。”她摘下手表,動了動腕子上縱橫交錯的疤痕,看向喬在欽,“不惜代價,這場危機我隻能勝。”

另一邊的監控室裏,楚方舟氣壓低的很,“就是你們平日慣出來的!混事做盡,現在還結交這麼個牙尖嘴利的丫頭?那些無底洞何止她一句不惜代價!”

楚奉生麵色本有些凝重,聽了這話不經想要冷笑上一句,“二哥,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阿辭小時候那起綁架案,當年小姑娘受他牽累也叫人拿了去,還有……”楚奉生抬眼看向他二哥,沒再多說。

楚方舟卻無休止:“還有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她拿把刀捅傷了喬家那小子,那時候她才幾歲?她這是典型的反社會!”

楚方舟幾經張嘴想要辯駁,最後也隻是作罷。

緣分這東西最難得,楚辭和他老爹沒這父子緣分,也罷也罷。

“喬警官不妨說說你們商議的結果,不必在這和我顧左右而言他。”監控裏傳來蕭念的聲音,二人一同看過去。

喬在欽也是難為,這不討好的活怎麼就落他頭上了?

“我不介意給你們當靶子,總歸能救出楚辭是最好不過,我不愛欠人人情,況且這事也有我一筆,能還清最好。”蕭念把手表揣兜裏,站起來瞥向角落探頭。

楚方舟輕咳,覺得蕭念太機敏也的確不是什麼好事。

蕭念再次出現在大廳時碰上了陸家母親,她神色轉了轉退回拐角,陸林兩家關係交好,她不想林家從任何人嘴裏聽到她的消息,何況還是在警局。

“認識?”張祺不知從哪冒出來,手裏拿了桶泡麵。

“算吧。”言簡意賅的,之所以願意交流,是因為這張祺是龍翔當時給他看的警局熟麵孔。

“現在小子都挺有恃無恐,按規矩拘留半個月,就這樣人那些家長還不樂意,把自家孩子說得乖得跟那兔子似的。工作和家庭不能兩全的怪圈越來越廣泛尋常了。”張祺感歎。

蕭念頓了頓,笑不達意,“堂堂楚司令不也是全當沒這個兒子麼。”

張祺轉身看過去瞧見楚方舟和楚奉生,感覺麵部僵了僵,哦豁,小姑娘衝得很!

陸夫人走了,蕭念最後對楚奉生頷了頷首,以作告別。

北淼在車旁等候,見她來,說道:“龐述和老董來了景洲,說主子在古水置了宅子,特意撥人過來安置,順便照顧小主子您的起居。”

蕭念遠遠地瞧見祁媛身影,她眯了眯眼,“龍翔有東西給我嗎?”

北淼點頭,“東影帶過來的,主子特意交待讓我在人多熱鬧時交給你。”

“嗯,那你就挑個熱鬧時間再給我。”蕭念打開車門,最後又交待一句,“找個信得過的人去照顧柴翊。”

祁媛雙腳快不過四輪,車子從她跟前疾馳而過,她身後跟著父親平日照顧他們兄妹倆的律師,憤憤說道:“先去看我哥!”

車子剛行駛每一段距離,蕭念看著路段車輛匆匆,問北淼,“房氏是不是到景洲了?”

“嗯,也在樓蘭閣下榻,龍尋和房氏前後腳到,在別地住下了。”龍尋也是堅強,剛出院沒多久,又到處尋歡作樂去了。

蕭念沉吟,“楚辭的事情解決之前,任何人都不見。”

北淼:“是。”

────

夜深人靜,蕭念躺在落地窗旁邊的貴妃椅上,剛洗完澡,發梢還濕噠噠的在滴水,一顆一顆沿著脖頸向下滑,直到入了鎖骨,浴袍領慢慢地被洇濕。

北淼從外歸來,進大門疾步過玄關,經過小廳,繞過酒廊在擺滿古董器物的架子後找到小主子。

“坐。”

蕭念睜開眼坐起身,北淼緊了緊話音,把丟在床上的毛巾遞給小主子。

“擦幹些,”北淼迎著蕭念目光,又補上一句,“藥難喝。”

蕭念接過毛巾在頭上扒拉幾下,隨後不耐地打轉繞旋將頭給發包了起來,“徐司衍什麼動靜?”

“徐司衍和秋海棠這兩天在月牙塘度假。我們的人沿著丟棄車子的火車站去查,在城郊一家旅店摸到點線索,調取店裏監控以後又比對學校路段監控的人像,那男人曾在旅店住過一晚。”

是聲東擊西兵分兩路還是掩人耳目不好判斷,蕭念倒了杯溫水,說道:“把人帶過來問問。”

“楚方舟軍旅生涯這些年應當不少暗敵,連溫家也是樹大招風,未必會是司家手筆。”北淼說這話更多是為了安小主子心,司家現在光腳不怕穿鞋的,未必忌憚楚溫兩家勢力。

蕭念旋開藥瓶,“龍家就兩房獨大,龍博天和龍博忠明爭暗鬥這些年,何況是司家兩房,手裏有酒定會惦記溫香軟玉,有錢人沒多少是幹淨的。”

丸藥來得比湯藥好些,聞起來苦些罷了,她就兩口水衝幹淨嘴裏的澀,想起當年笑不達意,又說:“九月了,秋海棠腿疼難耐是其次,隻怕是白天茶飯不思,夜裏難以入睡。”

北淼眼皮微抬,看向小主子。

“徐司衍言之鑿鑿的愛,秋海棠所謂的如願以償,我看都不如死去的那位來得真心實意。”蕭念將杯子放下,手勁兒微大,杯底磕在桌麵發出響動,她拽下毛巾進了浴室。

裏邊響起嗡嗡作響的吹風機聲音,聒噪之中傳來蕭念的說話聲,她說:“頭發又長了,得找個時間修理修理。”

北淼望著桌上那杯水和藥,靜默不作聲。

最近大半年,小主子服藥量加重且次數頻繁,還有那瓶特效藥從最開始的兩三月不吃一回,到如今月月空瓶。

房間裏久不聞人聲,蕭念吹幹頭發出來,走到窗邊打開電腦發了封郵箱,不多時屏幕彈出一條郵箱消息,她看一眼隨和合起電腦。

她從抽屜裏取了東西走回浴室,把頂燈和化妝燈都打開,對鏡張開嘴,將形似掏耳儀的東西放進嘴裏至牙根深處,儀器外端閃起紅燈。

世上會有千千萬萬個Boris,但一定不會是龍翔抓到的那一位,天使與惡魔隻有一念之差。

蕭念領略過瘋人院的變態程度,Boris是淩駕於精神病態之上的清醒者。

徹頭徹尾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