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鏡]七十五章:count down ─ 2(3 / 3)

一個人的漂亮分兩種,分別是:這人挺好看的 or 哇哦,這人真好看。前者屬於對美好事物的評價讚美,後者的語氣助詞表達的是超出美好事物範疇那瞬間的驚豔感。

很顯然,對麵那張臉是屬於後者。

達到三庭五眼的黃金比例是模範典型的漂亮,可如果你冷靜下來,覺得其實眼前那張臉把五官拆開來是青銅級別的普通,合在一起卻是榮耀級別的完美,那說明驚豔你的或許不是顏值,還有別的磁場,比如她自帶的氣質,亦或者是那雙眼睛……

虞美然麵不改色收回目光,順其自然挖了勺粥喝,再無比淡定掏出手機,點開微信找到楚辭打開攝像模式,最後若無其事握著手機往桌上那麼一放,繼續臉不紅心不跳喝粥。

歐陽複半天沒收到回複,難得少男心被戳了一下,欲蓋彌彰的咳嗽一聲這才看向虞美然,然後開始沒有求生欲的發言,“完了,完了完了!虞美然你被路人比下去了!”

他完全沒發覺虞美然小動作,吃東西都變得矜持許多,偷偷摸摸用餘光去看,隻覺得越看越對眼。

“好了。”

蕭念輕微近視沒讓她看清路對麵是誰,隻當自己想多了,半蹲的男人打量一眼自己係的蝴蝶結鞋帶很是滿意,堪堪仰頭起身剛好沒錯過蕭念捋頭發的動作,心跳都漏了幾拍。

“蕭,你真漂亮!”

男人的確是讚美,但同時也摻雜了別的欲望,他領略見識過很多女人,按口味相當於他嚐過所有的酸甜苦辣鹹不及眼前小丫頭的一個無意識動作。

“謝謝。”

蕭念清清冷冷回答一句,重新戴上墨鏡,雨城夏日的尾巴尖悶熱異常,迎麵而來的晨風都摻了溫度,墨鏡底下眸光流轉,更何況眼前還有隻聒噪的生物。

男人還欲說些什麼,蕭念先占了先機,“那邊的早點攤子味道似乎不錯。”

她起了個頭,雙手輕微地擺弄了一下裙擺,這才對著他問道:“龍尋,介意幫我買一份早點嗎?”

張弛有度形容並不合理,蕭念有這個本事讓別人心甘情願替自己做事,她從前玩心起的話會玩笑揶揄自己,說可能是我臉好看吧。

龍尋正要邀約小丫頭上車載她去吃早點,沒想到她對路邊的攤子比較感興趣,他揚起笑來,斯斯文文的模樣,話語裏透著無可奈何的寵,“那你去車上等我,外邊熱,別把你曬傷了。”

蕭念嘴角略微揚起弧度,自己過去開了副駕的門坐進去。

明明嬌氣的使喚人係鞋帶跑腿,有時候又乖得不像話,像個小孩子,龍尋笑意加深,蕭念的味道無疑是獨特的,進退有度這四個字套用在一個十七歲小姑娘身上總是格外吸引人。

殊不知龍尋剛轉身,蕭念麵色疏冷,垂眸凝了眼那雙係成蝴蝶結的小白鞋,兩隻腳動了動從鞋裏抽出來,車門被人拉開,北淼手上拎了雙鞋子和一頂帽子出現。

車上沒什麼交流,北淼提起那雙今早隨便買的鞋子丟到最近的垃圾箱裏。

剛轉身蕭念已經從車上下來,沒一會兒的功夫換了個發型,她看她一眼戴上帽子,圓頂的小禮帽和盤起來的發髻相得益彰。

看著小主子朝自己車走過去,步調閑適,裙擺隨步子牽動搖曳,腳上的小白鞋和赫本風束腰裙相輔相成。

因為副駕門口是背對早點攤子的,龍尋對蕭念的離開一無所知。

虞美然沒收到回複,倒是在看清走過來的龍尋以後微微挑眉,歐陽複和她一個想法,壓低聲兒說:“艸!小仙女眼瞎啊?看上這麼個敗類?”

“我記得這種馬生日還沒到吧?怎麼著,小仙女今兒生日?”

歐陽複說完還憤憤不平又咒罵了一句,覺得桌上的五花肉都他麼不香了!

楚辭沒給她回複,虞美然問他:“什麼生日?”

歐陽複疑問,“你剛才沒刷消息?牲口群裏有人發消息,酒吧街今晚生日趴,有人上趕著給龍尋捧場子紅包都刷屏了。”

正這麼說著,歐陽複翻出來和付樂一般無二的截圖來,虞美然勾起冷笑,“你敢帶付樂過去,看你家老頭子停不停你卡。”

她這話一出,歐陽複方才心虛地摸了摸鼻,未能迂回地重新向虞大小姐討個巧,見大小姐拿出手機撥了大佬電話,貼著耳畔,好整以暇看向自己,歐陽複這下徹底沒了多餘心思,乖覺低頭吃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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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電話時,楚辭就站在Ruffian hero酒吧門外,方才酒吧安保請了保潔公司的人過來打掃。

隻差臨門一腳,電話響起。

他接通電話,聽見虞美然在那頭說找到蕭念了,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心髒倏然緊縮,握著電話的指尖泛白。

“你先看給你發的視頻確認一下。”

溫熱的天,楚辭手心裏生生冒出冷汗,他指尖有些發顫,克製地吸了口氣,點開那段微信視頻。

隻一眼,就那麼一眼,楚辭驟然閉上眼,炸開的蘑菇雲在腦海裏再次清晰浮現,耳畔傳來虞美然的聲音,讓人得以清醒幾分。

他緊緊攥住手機,抑著聲嗓道:“我最遲三小時以後到,你去找歐陽複讓他盯著場子。”

最後看一眼近在咫尺的門,楚辭步履匆匆往高鐵站趕去。

他走後,一隻通體純黑的貓自門後走出,那隻黑貓在門前花壇前緩緩趴下,太陽光線裏藏匿萬千浮塵,悠悠然灑落於柔軟的貓爪子上。

楚辭不知道,酒吧二樓那處拱形小窗裏頭,有兩個男人目送他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蕭念十七歲,你呢?”

光束落在窗沿,男人眯著眼轉了轉腕間的黑色珠串。玉石很好,冬暖夏涼。

有一陣沉默,廊裏惟有鍾表擺動的嘀嗒聲。

那個男人坡著腿靠近窗台,他抬起手,暖光洋洋灑灑落進掌心。陽光很好,讓心裏熱乎乎的。

蕭恒在景洲出生,在那裏得到蕭念的糖果。

蕭恒在景洲亡故,屍骨葬於北城,他什麼都沒帶走,卻有兩個涼薄之人在為他守護疆土。

蕭恒沒那麼好,但死人永遠都好。

“龐車…”

“今年二十一歲。”

也不是所有死去之人都能得到原諒,至少那個埋在海底沉淵的龐哲不是。

“精神富足的小孩會為生活低頭,但不會為金錢折腰。”

男人緩緩說起,“蕭念說萬事有所退路的小孩才會把口袋裏的糖果全部給別人。”

而蕭念,從來不是那樣的人。

她不是林夏侯,她隻有攥緊手裏的鑰匙,擁有的東西才不會一件件失去。

而蕭恒是意料之外的驚喜,驚喜是天爺給的,所以蕭恒是天上月,與她不過鏡花水月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