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橘利佳告白以後木葉秋紀反而變得比以前更小心翼翼了,平時兩個人走在一起,要是碰到手或者肩膀都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他本來也不在意,畢竟橘一直就喜歡貼著別人勾肩搭背的,看起來和一條總是在搖尾巴的大金毛犬沒差別。

但是自從那天之後木葉就覺得哪裏都不對勁了,他甚至在想那時候橘說的“好喜歡你”從某種程度上是不是和她說“我喜歡章魚燒”是同一種喜歡。

就算是夏天晚上在球場突然去吻她都沒能給他帶來這麼大的衝擊力。

等一等,會不會這兩件事其實都是他自己做的夢。

他坐在課桌前,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得齜牙咧嘴的。

怎麼可能是夢啊,真得比珍珠還真。

所以這會兒木葉有點慶幸籃球隊的秋體合宿已經開始了,這樣意味著至少有一個星期她都不會在學校裏出現,他也就有機會在橘回校之前變回原來那個正常人。

想著想著他又低下頭,哐當一聲是額頭碰到課桌的響聲。

盯了他很久的老師正在熱情澎湃地講一條有機化學題,卻被撞頭的聲音打斷,微笑的表情凝固在化學老師臉上,而對木葉的不滿又演化成了她手上飛出去的黑板擦。

攻擊力滿分,落點又精準,木葉絲毫沒有察覺到危機,在抬頭的一瞬間被正中紅心。

隻聽到老師溫柔地念出了他的名字,然後指尖指向了走廊,木葉彎腰撿起地上的黑板擦,倒吸一口涼氣走出了教室。

其實說到底木葉隻是對這一切都沒有實感,明明在喜歡上橘的時候,他心裏就在期待對方能喜歡自己,可這件事現在真正發生了,他竟然覺得來得太容易了所以不像真實的。

“你這個人真是好(消音詞)別扭啊。”第一個知道的鷲尾斜了旁邊人一眼,一邊捏著手裏的排球一邊評價道。

“我聽見你罵人了,鷲尾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木葉伸手拉過球筐。

“樣樣通先生也學壞了,還會轉移話題了。”偷聽到的小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湊過來的。

“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可以開盤了?”白福眨了眨眼睛,拍了兩下手,把手裏的筆記本翻到了最前麵的兩頁,“如果事實是這樣的話就隻有赤葦和我賭對了,一個人五百日元,我們每個人可以分……”

“三千七百五十日元,”赤葦跟道,“我可以買一本再版的……”

“打住,”木葉爬上裁判席的位置打斷了所有人,“什麼開盤,什麼五百元,賭了什麼啊?”

“賭你和利佳誰先告白。”白福在盤算著意外之財能做點什麼,又想起了什麼繼續說,“哦,我們還得和前輩們報告一下。”

“當時隊長還信誓旦旦說我們男排的不主動就不是男人呢,”雀田拍了拍木葉的肩膀,“你看看,你不算男人了吧。”

木葉突然就明白了鷲尾剛剛脫口而出的消音詞是為了什麼,在更衣室他小聲控訴鷲尾說:“這麼多年兄弟情誼竟然輸給了五百元,到底誰不算男人?”

“你。”

所有人異口同聲。

但隻有木兔光太郎沒有參與,因為當時的莊家——梟穀男排前隊長,他本來是來賭橘利佳的歸宿是木兔還是木葉,可是沒有一個人押木兔,所以就臨時改了賭局,押先告白的是木葉還是橘。

木兔就成了唯一一個完全處在狀況之外的吉祥物,和他平時一樣。

至於這年的秋體合宿,開始的時間比往年要早一些,提前了差不多半個月,合宿結束的這周末就正好是冬季杯的東京都地區的預賽第一場,幾乎沒什麼時間留給隊內合訓,這麼緊湊的安排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不過考慮到今年東京代表隊的男女隊總教練都來自桐皇,且隊裏至少有一半正式隊員加替補都是自己人,也不難看出他們在打什麼算盤。

畢竟桐皇女籃的宿敵——梟穀女籃的正副主將都被選中來合宿,她們必然會因此耽誤冬季杯的準備,這樣的話在同一片區最受益的是誰,答案不言而喻。

不過風間和橘都沒有因此就拒絕合宿邀請,風間知道這次機會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而橘實際上隻是想打幾場更有趣的比賽,和她過去參加的理由沒什麼不同,她完全不會去想風間正在考慮的問題,比如說如何讓自己的大學申請履曆表更出彩一點,或者說怎麼在代表隊裏表現得更好一點能讓自己被注意到。

夏天時的努力已經奏效了,否則風間知道自己怎麼也不可能入選代表隊,而且作為隊內唯一一個能力全麵的外線射手,她沒有替代品,進隊前就已經被指定了位置,橘甚至還要和桐皇的高個子外援爭奪首發的大前鋒位置。

風間把這個歸結於她比較幸運,東京都所有學校的女籃隊裏都沒有與她風格類似的得分後衛,不過聽說男籃那裏倒是有一個,還是自家後輩的親哥哥。

集訓開始前一晚,兩個人剛住進宿舍裏,風間便從宮野那裏得知了橘主動向木葉告白的事情,順便聽說了開盤後隻有白福和赤葦成了贏家,於是她盯著手機上的聊天窗口陷入了沉默中。其實ih半決賽開始之前她看到橘那個心不在焉的樣子還以為木葉已經說出口了呢,沒想到最後還是讓女生主動了,風間一時之間覺得木葉辜負了她對他少有的那麼一絲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