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站上賽場前木葉在腦內已經模擬過幾十遍如何應對宮侑的發球,卻完全沒有想過被連轟三球之後整個比賽節奏就變了,第一節勉強拿下後,他最先發現了小見的表情有些僵硬,木兔帶頭圍了圓陣打氣讓大家重振旗鼓,然後便連失兩局,勢如破竹走得如此順利的梟穀,竟然真的被稻荷崎擋住了去路。

說來確實有些諷刺,這一刻與其說是對自己和隊友期待太高了,不如說是對手比他預期的還要強大,這讓他措手不及。

於是木葉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之中,他比想象中要冷靜,隻是這種異常的冷靜讓他聽不進旁邊人說的任何話,耳旁是不間斷的轟鳴,而他最後聽到的聲音就是裁判宣布結束的哨聲。

走到休息處雀田把毛巾遞過來,張口說了什麼,木葉隻能看到她的嘴在動,他扶著牆緩緩蹲下來,體力的消耗讓人腿一軟,最後木葉是跌坐在墊子上的,暗路監督趁著大家做拉伸的時候簡單複盤了一下剛剛最後一節的失誤,他的聲音也是離得很遠,木葉嚐試去聽,又沒有成功。

好想回避思考,好想大睡一覺,好想吃章魚燒,好想……他摸到了背包裏的那副護腕,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鷲尾也忘記了要放鬆肌肉,他在木葉旁邊呆呆坐著,抬頭看那塊板子,賽程表上梟穀的那條線沒有再畫下去,他開口道:“你記得比賽前我們倆還賭了稻荷崎發球會失誤嗎?”

“我說開場失敗一個,你說中間會丟掉一個。”木葉笑出來。

“結果竟然一個都沒丟,”鷲尾不知道身旁的人是用什麼心情笑出來,反正他也跟著笑了,“現在賭的章魚燒應該賣給誰?”

“當然是買給我,你們倆是當著我的麵打賭的,”小見壓完右腿就坐起身,“我是莊家。”

“拿出你的開盤證據,”猿杙拉著尾長一起湊了過來,“見者有份。”

“什麼什麼,誰要請吃章魚燒?”本來在做肌肉按摩的木兔探頭問道。

“是木葉前輩。”赤葦用濕毛巾擦了擦臉,然後淡定說著。

“我好像聽到有人要請吃東西,”白福聞聲就放下了手裏的保溫箱,“酒店房間還可以住今晚最後一天,完全來得及哦。”

“我就知道我們木葉哥哥是全梟穀最大方的。”雀田欣慰地拍了拍手掌。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木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攤開雙手看了一眼鷲尾,然後又看了一眼隻有外表溫柔內裏心黑的二傳後輩,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因此笑不出來,卻留意到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嘴上說著你們這群沒良心的人,但心裏已經跳過了這一關。

輸了當然很可怕,但也隻是可怕而已,那就不去害怕好了。

和鷲尾兩個人提著兩大包的章魚燒回到酒店的時候,監督正把大家都召集在自己的房間裏,剛剛沒來得及複盤的全場比賽,要趁著記憶清晰趕緊開會,他們倆匆匆爬上四樓,進了房間把章魚燒一盒一盒分掉,連暗路監督的份都有準備,之後每個人都盤腿坐在榻榻米上,一邊吃一邊聽分析。

暗路其實也沒想到隊員的狀態能回複得這麼迅速,木兔今天也沒有消沉,其他人更是沒有慌,他們眼裏不是接受現實的冷靜,反而是相信下一步可能性的那種冷靜,他知道這群孩子會表現得更好的。

開完會之後,暗路從錢包裏抽出幾張大鈔來,“你們啊不管什麼時候總是花樣多多的,今天晚上你們自己去吃點好的,雀田你看著他們別惹什麼事,按時回酒店來,明天上午還要一起去看比賽。”

“監督遵命!”小見舉手答應。

“遵命監督!”猿杙也同時應道。

而雀田接下了監督給的晚餐經費,甩了甩手裏的票子,轉過身說:“小的們,走著——”

女籃順利晉級到第四日的半決賽,剛看完今天最後一場比賽知道了明天的對手,橘和風間一邊休息一邊討論明天的計劃,因為對方進攻節奏極快,每一場都是在開場就拉開了差距,這和她們隊的風格幾乎如出一轍,兩個進攻型隊伍撞上了那就是硬骨頭和硬骨頭的戰爭。

樓上的歡呼聲很快傳到了樓下,她們的談話便被給打斷了,風間不滿地打開了房門望著樓梯方向,男排的人一窩蜂跑下了樓,而宮野和白福說了幾句話就慢悠悠走回來。

“下午這場是場硬仗,他們也不容易,”宮野指了指走掉的人,“雪繪說木葉輸了比賽還破了財,這群男生可真是不留情啊。”

“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風間見橘也走到了門口就問道。

橘歪頭看向她說:“什麼反應?目前我的立場是我們還有明天,何況輸已經很可怕了,我又不用去提醒他這件事。”

“我有時候容易跟不上你的腦回路,”風間拍了拍她的肩膀,“奇怪的家夥。”

“我很奇怪嗎,”橘反問了一句,而宮野和風間都點了點頭她就順手帶上門,倚著窗台站著繼續說,“那我就奇怪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