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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都回不來。
那麼我該為了誰而存在?
1
“喂喂,你也來愛我吧。”
三股辮的咒靈雙臂攬著你的脖頸,來自人類惡意的真人捏著嗓子,那雙異色瞳眸抬起,詭異的黏膩鑽入你的意識,帶著稚童般的天真無辜。
咒靈,是來自於負麵情緒的產物。
雖然真人也是剛誕生不久的咒靈,但在這方麵知識他還是知道的。
“是幼崽吧,要是花禦在就好了,它會喜歡照顧幼崽的……實在不行交給漏瑚也不錯。”
人型咒靈用最柔軟的臉蛋弧度去蹭你的耳廓,像是以氣味判斷對方是否是同類的小狗,用濕漉漉的鼻尖聳動試探,再伸出舌頭舔舐。
縱橫身體的裂紋被補丁粗暴釘起,傷疤貫穿真人的鼻梁骨,突起金屬質地的、仿佛訂書機釘子的扣嵌入咒靈的皮肉,連帶著翹起的尖銳邊緣也勾起你顴骨處單薄的肌膚,硬勾起皮開肉綻的破洞。
幸好,屍體不會再流血了。
“來愛我吧,來愛我吧。”
灰發少年將你的緊閉雙目的頭顱抱在懷裏,時不時拋起再接住,嘴裏哼唱著名為愛意的扭曲歌謠,宛如純真的孩子向他人討要手中的糖果。
對於同類力量的構成,咒靈之間是最清楚的。
真人蹦跳著走入詛咒師搶來的出租屋,屋子原本的主人被異瞳咒靈做成了門前的地毯,它輕快地踩著人類身軀,哀鳴地、如麵團般被隨意拉扯的生命艱難擠出細碎呼喊,被真人當做類似門鈴的伴奏。
“夠了,別弄壞了。”
將你頭顱砍下的千年詛咒師溫和地笑著,清理出桌麵,上麵躺著具無頭女屍,解除屍僵的四肢柔軟蒼白,纖細手腕耷拉貼著桌簷近乎垂直的翻折,四指微蜷。
“我還要用呢,真人。”
他向你張開雙臂。
“真是好久不見了。”
昔日在天災山洞中不止一次搗碎你心髒的凶手溫柔感慨著,托著你斷裂的脖頸。
仿佛慈母呼喚離家的孩子歸來。
2
“所以,這孩子到底是什麼呢?”
真人躺在沙發上,手裏捏著本自書架上順手拿的詩歌,期間還饒有興趣的看了遍這戶屋主放在架子上的照片。
明媚笑著的少女看起來和門外壓成一指厚度的地毯毫無關係,少年形態的咒靈若有所思地瞟了眼畫麵裏烏黑濃稠的黑發,隨後原本灰敗的長發自發根蛻變,頃刻間真人有了頭黑發。
他勾著新長出的長發發梢,將書本妥帖閉合丟到茶幾上,好奇寶寶似的將下巴擱在你冰冷的掌心中,側頭問展開刀具包袱的羂索,寒茫自薄如蟬翼的刀麵底端流淌至刀尖。
鋒芒刺入灰藍的眼珠,真人眨了眨眼,新生的黑發與你沾染血塊砂礫的發混到一塊兒。
“這樣會和她像一點嗎,我還是第一次接觸咒靈幼崽——雖然漏瑚一直這麼看待我。”真人第一次遇到這麼有趣的同類,臉上流露出脫離俊美皮囊的真實惡意,“你得快一點,不然被漏瑚它們知道你對【孩子】動手的話,肯定會生氣的。”
“我們會是什麼關係,人類的惡意與人類的愛意,社會定義的兄妹嗎?還是相生相克的那種天敵……啊啊,真是迫不及待,需要我把靈魂扯出來嗎,還沒試過這種玩法呢。”
咒靈中的新生兒——同時也是富士山咒靈認定的首領溫順地蹭著你的掌心,用蜜糖般黏膩的聲線吐露殘酷話語,“身體隨便你拿走,但是靈魂是我們的。”
灰敗的眼瞳中是獸類凶戾。
“我們可是同伴,希望你在把那個腦子塞進去後讀取到的記憶,能夠將她的來曆解釋清楚。”
在真人眼中的你根本就是個包裝名為【愛意】詛咒的盒子,那些單個生物完全不能生成的龐大愛意充斥了你的身軀,維持你一次又一次重傷後的愈合。
若不是這份足以撼動無下限的詛咒,你根本不可能在羂索手下活過那次山洪。
近乎攤開的魚肉,排排肋骨一並切開,原本應埋於胸膛的裸露心髒於空氣中跳動。
正常人類,就算是身體素質超高的咒術師,也沒道理能堅持到那群人找到你。
“這種事不是應該由你們咒靈說嗎?”
羂索挑出把略纖細的小刀,過於巨大的刀具切開頭骨的確更方便,可對象好歹是個女性。他在真人的嗤笑中持尖刀,千百年來做過無數次的重生流程在他手中甚至賦予了某種美感,“說詳細點,她聽得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