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七星大比的召開之年,皇帝唯一的公主又定了婚事,整個京城熱鬧得狠,滿街都是人,周小鹹蹦蹦跳跳的走著,感覺身後的令狐小鏡好久沒出聲了……
她趕緊回頭,生怕令狐小鏡臨陣跑了。
哪知道一回頭就瞧見令狐小鏡穩穩的站在身後,瞧見她回頭,微微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周小鹹嬉笑了一聲。
令狐小鏡收起笑容,淡淡道:“我瞧見你笑,心裏覺得開心,便也笑了。”
他說道這裏,臉上笑意更深:“你好像總是很快樂。”
周小鹹摸了摸鼻子,趕緊又往前挪動,臉上笑嘻嘻的:“不用愁,天塌下來有高個兒的頂著呢。”
嗨,不知道為什麼,令狐丹昔那小子總是一副要罵人的樣子,天天跟催交作業的老師似的。
令狐小鏡微微笑著,並沒有多說什麼。
兩人到了幽州王府,令狐小鏡投了名刺求見,這次很幸運,幽州王出門看戲去了,但是霍子孟人在家。
這姑娘跟令狐小鏡打過一架,人雖然眼高於頂,但是輸給了令狐小鏡,還是很佩服他的,很快就派人來請他們進去。
“你找我就為了這個?”霍子孟不大高興的看了一眼令狐小鏡。
令狐小鏡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霍子孟板著個臉,比令狐丹昔還凶的轉頭又看著周小鹹,看了看,並沒有說話。
她緩緩轉頭看向令狐小鏡,頗為不解的問:“她為什麼穿男人衣服?”
周小鹹:“……”
令狐丹昔解釋道:“她是個孤女,穿男子的衣服出入方便一些。”
霍子孟點了點頭,認真的問道:“她也是來給顧清河求情的?”
令狐小鏡想了想,說道:“嗯,她是我的朋友,祖上同顧公子的母族是遠親。”
霍子孟更加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周小鹹,半晌,她有些不耐煩的問道:“小丫頭,你認得他,他認得你麼?”
周小鹹:“額……應該不認得的。”
霍子孟歎了口氣,古怪的看著麵前模樣頗為可親的小姑娘,咳了一聲:“你喜歡《明月傳奇》嗎?”
周小鹹一臉懵逼的點了點頭:“嗯……挺喜歡的。”
霍子孟又問:“你是怎麼認識的顧清河?”
周小鹹撓頭,更懵逼的看了看令狐小鏡。
令狐小鏡解釋道:“顧公子是當世豪傑,在下也很是佩服,我的這位朋友同我一樣,仰慕他已久,又同顧公子有些淵源,這才鬥膽前來,想要勸姑娘你放下成見……”
霍子孟認真的點了點頭。
她緩緩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後又看了看周小鹹:“你……今年多大了?”
周小鹹誠實的道:“我今年……16歲半。”
霍子孟很惋惜的看著她,又看看令狐小鏡。
令狐小鏡:“???”
霍子孟的神情變得很溫柔,她看著周小鹹,認真問道:“你……這種情況多久了?”
周小鹹:“哈?”
霍子孟站起身,理解的伸手拍了拍周小鹹的肩膀,非常善解人意的說:“我懂你的心情。”
她生得有些英氣的眉毛皺了皺,冷峻的麵龐上竟然顯出幾分可愛來。
“唉,不瞞你說,我也喜歡《明月傳奇》裏的顧熙公子。”她緩緩道,“我知道,京城很多姑娘都覺得這位顧熙公子就是影射的顧清河。濁世佳公子,風度翩翩。”
周小鹹:“……”
天地良心,她真沒這個想法,《明月傳奇》裏那個人氣頗高的路人甲姓顧,完全是因為顧這個姓取名字好聽,不管叫什麼都有股書卷氣……
霍子孟完全沒看傻了的周小鹹和令狐小鏡,自顧自的說道:“話本子裏是一回事,真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說完還搖了搖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那些話本子裏的男人,個個溫柔體貼,忠貞不二,不過是一些小姑娘自欺欺人罷了。你大好的光影,不去讀書習武,盡浪費在這些男色上,豈不聞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麼。”
她看上去也不過跟周小鹹差不多大的年紀,大也大不了多少,身量欣長勻稱,臉上的表情總是很冷,但她麵龐上卻有些圓滾滾的,仔細瞧來,十分可愛。
她見周小鹹不說話,握緊了小拳頭:“真是可惡!都在宅子裏呆了大半年了,一個話本子還能把小姑娘迷得七葷八素!”
“啊不是……她這個……”令狐小鏡張了張口想解釋。
霍子孟猛地抬手打斷了他,認真道:“你不用說了,我豈有放過此等藍顏禍水之禮!”
令狐小鏡驚了:“所謂禍水之說本就荒謬,更何況漁陽郡主已經駕鶴西去,豈能因此耽誤顧公子的大好年華。”
霍子孟道:“笑話!你沒見過人家結婚麼,白首同心,比翼鳥,連理枝之盟,難道是隨口說說的?”
令狐小鏡:“可是……”
霍子孟冷笑道:“真是好笑,他同郡主成婚之時口口聲聲說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郡主黃泉寂寞,他卻想著出去掙功名,豈有此理!”
令狐小鏡徹底敗下陣來了。
周小鹹扶額,她隻好硬著頭皮上了:“霍姑娘,不管顧公子為人如何,他終究不該被困在這內宅裏,他的本事……”
霍子孟瞪大了眼睛看著周小鹹:“你想啥呢,天底下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他算老幾,比他能打的人那麼多,不差他一個,給郡主守節卻很缺他這一個。”
周小鹹:“……”
這姑娘的邏輯竟然還挺通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霍子孟的話哪裏都有問題,但是又想不出來怎麼反駁。大概是因為她打不過她的緣故。
好在霍子孟雖然凶狠了點,但是人還挺和氣,她見兩人沒說過她,還挺開心的邀請他們倆去看王府後院的梅花。
隻要不提顧清河,她就是個挺大方的好姑娘。
“那梅花是王爺買來栽下去的,所以沒開花。”霍子孟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郡主很喜歡梨花,但我其實喜歡梅花。王爺聽說我要入主王府,派人四處挖了成年的梅樹過來栽下去。樹傷筋動骨,大約要兩三年才能開花。”
令狐小鏡認真的聽著,過了許久,他平靜的看著霍子孟,溫聲說道:“看來王爺很喜歡姑娘。”
霍子孟微微勾起了唇角,她冷峻的麵龐顯出幾分和氣來,衝令狐小鏡笑了笑:“王爺雖然看起來有些冷淡,他或許待人客氣疏離,嘴上說不想搭理你,但他對人很和善,尤其是對待晚輩。”
令狐小鏡想起來大比當日,朝堂上的大臣對他這寒門出生的魁首頗為不滿,好些人都麵露譏諷不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