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尾彌修以為首領受了很重的傷,迅速帶著醫療用品來了總部大樓。
進了辦公室後,裏麵一如既往的光線晦暗,整間屋子裏的氣氛比橫濱市的公共墓地還要沉重,空氣粘稠,讓他無法呼吸。
他真的不喜歡這兒,每次來這兒都很不自在。
“首領,聽說您受傷了。”他隨口問了句,“很嚴重嗎?”
黑暗裏一片沉默,角落裏的身影一動不動,但響起熟悉的冷笑:“我受傷了跟你有什麼關係?要你多管閑事。”
又來了。
小銀很了解首領這種別扭的性格,於是上前打圓場:“寺尾先生,別見怪,首領他不是針對您。”
沒關係,習慣了。
“首領,請您配合我的工作。”他無奈的開口道,“我作為主管,出於職責必須來幫您檢查傷口,然後再為您製定相應的處理方案。”
對方陰陽怪氣,“呦,你的語氣好勉強啊,是我求你來給我處理傷口的嗎?”
“那我走?”
“你敢,給我過來。”
小銀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他獨自在門前站了一會兒,忍受著對方散發出的巨大壓迫感,默默走過去。
真的,好想辭職,要不是顧及太宰的安危,他早就丟下辭職信跑路了。
因為不能抬頭看首領的臉,他隻能全程低著頭,用盡量舒適的姿勢跪坐在椅子旁邊,拿出紗布和藥棉。
對方修長的腿交疊著坐在那兒,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強勢的氣息迎麵撲打在他臉上,讓他下意識屏住呼吸。
“傷口在哪兒?讓我檢查一下。”
太宰鄭重其事的將左手伸出來,露出食指上的一條很小的血痕,“喏,就是這個。”
傷口雖然在往外滲血,但很小,貌似是不小心被紙劃傷的。
寺尾彌修拿著藥棉的手停滯在半空中,他沉默了很久,有種被侮辱的感覺,“就這?”
“怎麼了,很痛啊,你看,正在流血呢。”
懂了,他又被首領給玩了。
他犧牲了今晚滾床單的時間,就是為了配合首領的無理取鬧。
這段日子裏首領一直在給他搗亂,頻繁將他叫到辦公室,讓他給窗台上的花澆水,讓他驅趕牆角的蜘蛛,甚至讓他陪自己打遊戲。
“寺尾先生,來辦公室陪我打遊戲,打輸一場遊戲就扣你一個月的工資。”
他覺得首領就是小孩的脾性,故意通過這種任性的方式引人注意,想要找人陪自己玩。
無理取鬧這點,倒是跟太宰蠻像的。
他正想著,首領突然用戲謔的語氣說道:“寺尾先生,你好像在生氣哎?”
“沒有。”
“啊,因為我耽誤你跟男朋友約會了吧,你們今晚是有什麼特殊約會嗎,是準備滾床單嗎?”
“……”
太宰見他板著臉,明顯是一副想要發火但又不敢發的樣子,覺得很好玩。
“不過寺尾先生,你聽說我受傷了就這麼急著趕過來,連想要跟你滾床單的男朋友都扔下不管了,這是不是代表你很關心我?”
“我必須趕過來。”他語氣生硬,“我是醫生,醫生要對每一個病人負責。”
就這樣?
太宰有點惱火,他希望寺尾彌修能乖巧的說“是,我是真的關心您”,而不是拿“我是醫生”來當借口。
寺尾彌修究竟是有多討厭他啊,明明在餐廳的時候還那麼順從他,乖乖的任由他接吻和擁抱。
太宰在晦暗的陰影裏坐著,看著對方拿出藥棉和紗布,覆在他手指的傷口處。
寺尾彌修低著頭,那金色的短發傾斜到一側去,露出脖子後麵的那塊新鮮吻痕。
這塊吻痕是他留下來的,就在幾個小時前。
吻痕的顏色比別的痕跡更深更重,像是被火灼燒出的烙印,凝著沉甸甸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