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時候,神明也救不了你,你們早晚會變成現在的我。”
聞眠本想開口反駁,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一次宛躬竟然搶在了她之前開了口。
“她不會的。”
接著他又看著聞眠重複了一遍:“她不會的。”
緊接著,他的目光變得堅定:“我會護著她。”
聞眠眼神變得柔軟了起來:“我當然不會。”
“我也不需要神明來救我,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自己想辦法。”
“況且,你覺得今天是他救了我嗎?難道不是我幫了他的大忙?”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宛躬,他愣了一下,而後眼中浮現一點笑意。
“嗯,多虧了你。”
在那之後,林城河神像是耗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從四肢開始,漸漸化成了一汪渾濁的水。
在他即將融進鄆河河水的前一刻,宛躬利落出手,將那汪渾水徹底打散。
宛躬看向天際浮現的月亮:“……結束了。”
聞眠點了點頭,“嗯,他的事是結束了。”
她故作嚴肅:“我的帳還沒有跟你算呢。”
“什麼?”
“之前那些人站在河岸指責你的時候,為什麼不反駁?”
宛躬沉默了一會,“因為沒有什麼必要。”
“我曾經嚐試過,在很久之前。向他們解釋,我並非無所不能,也並非見死不救。”
“但是沒有人在意,於是我便不再說了。”
“況且,隻是承擔罵名而已,也無妨。”
無妨?
聞眠的眼神變得有些危險。
那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怎麼可能無妨?”
心頭一股衝動燒得她頭腦發熱,她上前兩步,抬手按上他的胸口。
“你——”
聞眠感受著手下傳來的溫度:“你看,這裏也不是石頭做的。”
“怎麼可能不難過呢?”
“就算你已經習慣了,你可以不在意,但我還沒有習慣,我還會在意。”
有些人生來就缺少感知疼痛的神經,因為感覺不到疼痛,所以不知道自己也會受傷,也會生病。
沒有痛覺的人,往往會更容易死去。
“如果你已經忘記了疼痛是什麼感覺,那就從現在開始試著重新學習。”
——聞眠決定要帶領他體會到痛苦,她要教會他反抗他所見慣的一切不應該。
宛躬看著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撫上她按在他胸前的手掌。
喃喃道:“這樣的感覺……是疼痛。”
聞眠認真地看著他:“沒錯。”
“這一次,別再忘了。”
隨即,她看向林城河神臨死前所站的地方:“他這次應該是真的死了吧?”
宛躬目光柔和:“嗯,原本也隻是借由此處的結界才得以現身。”
“如今結界已破,依附在此的最後一絲魂魄也散盡了。”
“……嗯?”
聞眠偏過頭:“嗯?那是——”
昏暗的月光映照之下,不遠處的半空中似乎有什麼微弱地閃了一下。
聞眠很熟悉這個圖案。
“那個圖案——是林城河神脖頸後地印記!”
她拿起玉珠進行對比:“果然……和這吊墜上的圖案是一樣的。”
那印記呈現出金紅兩色,線條勾勒出似雀鳥又似火焰的形狀。
這些元素結合在一起,很難不讓人聯想到——
……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