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澤二十一年冬,天降大雪,賀遼兩國交戰,軍資難以運送前線,然前方戰況吃緊,賀國節節敗退。
嘉澤二十二年冬,鄴陽帝都――大殿之上。賀國年輕的皇帝目光幽幽逡巡著殿下交頭細語的百官,握著朱筆的手白的發青,遲遲未下詔。
朝堂上老臣目光急切,皆鎖在那隻蒼白修長的手上,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然,誰也沒有料到,年輕的皇帝會決絕的放下手中的朱筆,緩緩的起身,緊接著便是公公李安醇厚的嗓音,‘退朝――’公公李安扶著年輕的皇帝走下高堂,這一舉氣的不少老臣甩袖直呼:“吾朝命數不久矣!”,年輕的皇帝離去的腳步頓了頓,側目冷聲道:“傳朕旨意,如有喧嘩者,拖下去,杖斃。”清冷的聲音透過冰冷的大殿空靈的駭人,那些出言不遜的老臣紛紛閉上了嘴,氣紅著臉瞪著他的背影漸漸隱沒在橙黃帷幔中。
夜深,皇宮內清冷一片,不覺間,竟綿綿的飄起了白雪,大雪覆蓋了整座皇宮,悲涼的氣息彌漫在皇宮的每個角落。孤鸞殿內的燭火晃了晃,便沒了光影,一個矯健的身影推開殿門走了出來,那人穿著黑色的狐裘大衣,拉緊衣帶,翻出宮牆,瞬間不見了蹤影。
城外郊野穿著黑色狐裘大衣的少年驅著白色的駿馬在雪中疾馳,發梢被冷風高高揚起,淩亂了眼前的光景,道路兩旁的枯樹在少年的身後快速移動,就在前方的樹林盡頭出現一座宏偉的殿門,巍峨聳立。
金色牌匾刻著“錦歸閣”三個字樣,氣勢恢宏。不一會,少年已抵達門前,迅速翻身下馬,牽著馬匆匆走進閣內,迎麵而來一位白麵侍從,見到少年,抱拳恭身低喚“穆公子。”少年平淡的應了一聲,“不必多禮,”又將馬交給白麵侍從,卸下厚重的狐裘,快步走進大廳,堂內已坐了各大幫主,見到少年,皆起身抱拳齊呼“閣主”少年輕輕點頭,坐回正堂。
正值十一月,少年卻隻穿著單薄的白色紗衣,看得堂下的人皆唏噓不已,錦歸閣自建立以來已四年有餘,而眾人對這位少年閣主的身份卻毫不知情,更不知他究竟是何來曆。隻知他武藝非凡,是個不可多得的青年俊才,更為可道的是這位年輕閣主的相貌,清秀俊雅,一身正氣,令人生而敬畏,此人更是行蹤隱秘,而今出現恐是為了什麼重要的事吧!
果然,少年皺著眉緩緩道“各位堂主,在下此次召眾位前來是因國家正處存亡之際,然在下勢單力薄,無以以一己之力對抗蠻夷,因此冒昧召眾位前來,實屬無奈,還請眾位見諒。”
“閣主平日也不少虧待我們兄弟,而今國難,自當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起身開口的錦歸閣的二堂主白清竹,此人武藝平平,但足智多謀,善於擺陣布局,江湖人稱“白諸葛”。自錦歸閣建立以來,閣內大大小小的事務皆由他一手親辦,此人來曆不明,據說與穆閣主情同手足,關係匪淺,自然此人的影響力也不容小覷。白清竹已經開口,餘下的人就算是不情願也沒辦法。
少年的目光微微望了一眼白清竹,當下白清竹便吩咐各堂主集結人馬,不容怠慢,待堂主一散,白清竹抱拳啟唇,“白清竹扣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賀孤詞單手扶起白清竹“白愛卿,不必多禮。”白清竹正了正身,看著賀孤詞欲說什麼,彼時,有侍者來報,人馬已集結完畢,等候發落。賀孤詞朝白清竹淺淡一笑,“你看,這麼快,我該走了,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告訴我。”說完就快步走向門外,白清竹站在原地的身形頓了頓,他自那人的身上聞見了濃濃的藥草味,卻被特有的香料遮蓋住。或許她可以瞞得過別人,但卻瞞不了他。白清竹平靜的麵容上扯開一絲苦笑,看來她似乎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了。思索間,耳邊傳來烈馬長嘶的聲音,緊接著是數不清的馬蹄聲,那聲音漸行漸遠,他匆匆的跑向庭院,那裏早已一片寧靜,似乎她從未來過這裏一般。白清竹頹敗的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心裏一片汪洋。
次日,玉南城,賀孤詞所率領的三百名暗衛騎馬趕來時,賀遼正在交戰,火光衝天,直直蔓延至方圓幾百裏地。賀國的戰鼓敲得隆隆作響,震天動地,隨即殺聲又增了一分,賀孤詞率領著暗衛衝入敵軍陣中,遼軍腹部受敵,方陣散亂成一片。三百名暗衛皆訓練有素地排列幾隊,迅速圍城一個包圍圈,將遼軍困於其中,這三百名暗衛驍勇善戰,可以一敵百,遼軍自是抵擋不過。
賀國的士兵不知何人在此助戰,見遼軍已潰不成軍,各個瞬間士氣高漲,揮著大刀作戰更加勇猛。
賀孤詞馳馬向遼王奔去,距離適中時,自身後抽出背上的弓箭,上弦,拉弓,彈出,動作一氣嗬成。箭正中眉心,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