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唐栗和嚴時沒有再返回那間小飯館,不知道後來張儷跟江城相處得怎麼樣。
第二天回到辦公室,張儷的臉色看起來還好。她照樣精心打扮,笑容滿麵,一有空就拉著其他女老師閑聊,仍然是聊相親聊戀愛聊婚姻等話題。而唐栗,照例是靜靜聽她們聊,並不插一句話。
嚴時鍥而不舍地要約唐栗出去吃飯,天天發許多美食圖片過來,還配上文字介紹每一道菜的味道和口感,簡直圖文並茂。
上午十一點,還沒到下班時間,唐栗的肚子已經開始叫喚了,看到他發過來的美食推介,更加打鼓般的抗議。
她氣哼哼打下一行文字,發出去:“你很閑啊?老是給我發這些圖片?再發我要把你拉黑了哈。”
他果然不發了。
下午,他直接來電,又一次約她去contedefées西餐廳吃晚餐。
她再次拒絕,說不想去。
這次他找了個理由,“今晚約你,不是單純吃晚餐。餐廳主廚出了幾道新菜品,我想請你品嚐,給點意見。”
這個理由很新鮮,而且他把contedefées新菜品的圖片發了過來,她終究還是抵不住美食的誘惑,答應了他。
下午下班後,他開車來學校接她,她要先回去換一套衣服,洗把臉,還要補補妝。
這天天氣和暖,她換上前不久卓菲從法國給她帶的一條真絲碎花裙,粉紅色的紗,淺藍色小碎花,領口打蝴蝶結,腳上則配一雙香檳色高跟鞋。怕冷,她還披了件淺藍色針織小外套。
他在客廳等著,見她走出來,眼前一亮,不由得怔住了。
她本來就長得很美,不加修飾的時候像出水芙蓉般清純可愛,稍加打扮如現在,則美豔動人,像晨曦裏燦然盛開的玫瑰。
他看她看了半天,也就呆了半天。她忍不住伸手拍他一下,撅著嘴:“你看夠了嗎?走不走啊?”
他這才清醒過來,微笑著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她在前麵走。
contedefées西餐廳坐落在繁華市中心,位置十分好找,搭地鐵的話出了地鐵口走一段路就到了,開車的話直接把車開到空中停車場,然後搭電梯下樓,一樓就是餐廳所在的樓層。
餐廳規模很大,裝修別致,環境幽雅,鋼琴曲如小河流淌,緩慢悠揚。
晚餐菜單豐富,前菜是煎法國生蠔、波士頓龍蝦湯,生蠔鮮香,龍蝦湯鮮甜。主菜,黑鬆露牛肝菌蘑菇奶油意麵,味道濃鬱;法式慢燉牛肋骨,肉質鮮嫩,口感豐富。而餐後甜品焦糖布丁慕斯,甜度剛好,不會讓人發膩。
嚴時對每一道菜都做了到位的點評,從氣味口感方麵。末了他輕聲問唐栗的意見,“你覺得怎麼樣?”
唐栗吃得很滿足,拿餐巾慢慢擦著嘴角,含笑看著他,兩隻大眼睛亮晶晶像鑽石,一閃一閃的,令人心動。
“我覺得……”她認真思索片刻,“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你在點評食物的時候,總是隻說它的香味和口感?關於味道,你怎麼不說?”
他怔了怔,輕輕一笑,深情凝望她,溫柔地說:“味道……當然是很好啊。跟你在一起吃飯,每一餐都是盛宴,不管什麼食物都覺得美味。”
她低下頭,一顆心又撲通撲通急速跳動。明明沒有喝酒,怎麼臉上也熱熱的,竟有點微醺感覺呢?
她還有點事情,提出要走。學生晚上在學校禮堂舉行詩詞朗誦比賽,她答應出席當評委。
還是他開車送她去學校。
不知道是吃得太飽還是什麼原因,坐在車裏,一路上她胸口悶悶的,小腹墜痛。不過還能忍受,她隻是微微皺著眉毛,尋思著到了學校後再喝杯熱開水。
車子駛到校門外,她向他道別,下了車。走了沒兩步,他卻快步追上來,拉住她的手腕。
“唐栗!先別走!”
她回頭,愕然望著他。他已把他的西裝外套脫下,圍在她的腰間。
她眼睛睜得大大的,血液上湧,瞬間紅透了臉。
他低聲說:“你的裙子髒了。”
她哭了出聲。
怎麼辦?怎麼辦?她還要去給學生們當評委啊,回去換一套衣服,肯定來不及了。
耳邊有他在輕聲安慰:“別著急,你先回到車上坐著,等我,我給你去買一套衣服。”
他扶著她的兩肩,慢慢走到車旁,為她打開了車門。
一看車內,她又哭了,副駕駛座上一小片殷紅,她竟然把他的座駕弄髒了。
懷著一種羞恥又不安的心情,她坐在車內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