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先父皇千秋,我於父皇彌留之時曾言‘不入宮闕,不主天下’,想來當時諸公不在場,今日昭陽便當著諸公再說一遍。我昭陽此生,不入宮闕,不主天下!”
大景皇朝幾百年的曆史上出過許多有名的王侯將相、賢臣奸佞、能人異士、詩畫名家……他們或名垂青史,流芳千古;或遺臭萬年,受人唾棄。
昭陽長公主隻是這曆史中不起眼的一個,史書上對她的評價褒貶不一。
昭陽在曆史上的名聲並不算好,她聰明睿智,一生以女子之身幾戰沙場,引景朝多少女子敬仰;她惑亂朝綱,把持朝政,天下百官為之不恥。
她的一生,毀譽參半。
然而好壞如何,史書固有記載,但後世各人自有定論。
於昭陽而言,別人如何看待與她何幹。人生短短幾十載,蠅營狗苟,名利權財,終不過一抔黃土,但求俯仰無愧於天地之間!
……
一座輝煌恢弘的偌大皇宮裏,東南處,有一處靜謐的宮殿,安靜得連不知情的賊人路過都會覺得這是一處冷宮,安靜得與這充滿爾虞我詐的地方格格不入。
這裏與冷宮不同的是,它少了一份蕭瑟淒涼,多了一分人氣。
這便是長樂宮,長樂宮中如今住著當今明賢帝的嫡長女——元寧公主。
遙想當年,太宗皇帝時長樂宮作為國母寢宮時是何等風光,如今卻隻有這三三兩兩來往的宮人,似乎與這座代表著名與權、榮華與黑暗的皇城格格不入。
元寧對此卻不以為意,她不樂於爭搶,也疲於應付那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她的追求便是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這便足以!
天色未暗,四處便亮起了燈,往日便來往眾多的皇宮中此時更是熱鬧非常,蓋因今夜皇上宴請百官的宮宴。
皇宮之中,各宮各殿熱鬧非常……
長樂宮。
一位約莫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身穿一身褐色束腰窄袖長袍,與大多數練習繡花彈琴、吟詩作畫的閨閣女子不同,那少女正拿著一杆銀槍在裏麵揮汗如雨。
雖身量還未長成,但能看得出她的一收一放皆有運道,一起一落暗藏乾坤。
“朕的元寧這武藝當真是越發長進了。”
來人一身明黃,伴隨幾聲朗笑,正是大景現今的統治者明賢帝。
少女正練得入迷,聞聲卻不急著行禮,耐心做完最後的幾個運勢,槍尖一挑收回。
元寧將銀槍遞給侍衛,接過一旁宮女遞上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方才向來人行禮。
“參見父皇,兒臣失儀,請父皇恕罪。”
元寧雖心裏疑惑日理萬機的父皇怎麼得空往長樂宮跑,麵上卻未表露出來,隻規規矩矩向眼前的人行禮。
“無礙,”明賢帝卻不在意這些小細節,自己這位女兒雖對自己尊敬有餘,卻不如其他的公主那般親密,究其原因其實明賢帝比誰都清楚。“累不累?可要用些水?”
元寧淺笑著拒絕了,父皇日理萬機,她自然不會以為明賢帝隻是過來關心一下她的。
明賢帝擺擺手示意宮人不必跟著,自己帶著元寧在院子裏踱步,“今日宮宴,朕特意讓吏部尚書帶著他家的二公子進宮,元寧可要去見見。”
明賢帝會有此一問還是因為尋常的宮宴元寧很少參與。
方才大動一番氣息未定的元寧聽了這話更是麵帶薄紅,她再冷靜自持到底還是個女兒家,當下被人當著這麼宮人的提到未來的夫君難免有些羞赧,正在明賢帝以為她的答應時卻搖搖頭拒絕了。
吏部尚書家的二公子正是明賢帝給元寧定下的駙馬,說來元寧公主和自己這位準駙馬算得上素未謀麵。
“父皇,”元寧停了腳步,話裏卻含了些拒絕的意思,那張家二公子日後自是有機會見麵的,何需自己借著宮宴的名頭。“父皇莫要打趣兒臣。”
明賢帝聞言大笑,難得見到元寧如此嬌嗔的一麵,便隨了元寧的意,自己帶著一眾宮人侍衛離開長樂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