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第十七中學。
f班。
春日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懶懶散散地打了進來,枝條剛剛抽出嫩綠的葉子。
竇曉趴在桌子上,將腦袋埋在臂彎裏,睡著懶覺,紅撲撲的小臉蛋在陽光下,仿佛鋪上一層金粉,可以看出纖細絨毛,長而濃密的眼睫毛微微顫抖。
台上的李維安老師正在興致盎然地講授著自己的課程,可是沒幾個同學在聽,全班學生都呈現出一幅昏昏欲睡的模樣,班裏安靜得近乎沉悶。
這所京都市裏毫不起眼的學校,收納著各地趕來京城求生活的民工的孩子,傷透父母心的問題少年和單親家庭導致心理扭曲的孩子,簡直是全國各地下層階級出身的少年的大雜燴。
所以,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的學生打架事件,在這所學校幾乎算是家常便飯了,就如同一個微型社會,存在著各種學生組成的幫派。
比如:黑虎幫,龍騰幫。層出不窮。盡管學校也曾出資嚴厲打擊,但無良學生毫無任何收斂的意思。久而久之,學校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竇曉並不是一個愛加入什麼幫派的小孩子,很多時間,她都是獨來獨往。偶爾有人欺負她,她也會伶牙俐齒地還回去,動動拳頭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竇曉母親早逝,隻有與父親相依為命。
在父親麵前,她也算是個聽話的孩子,比如在假裝認真做功課。幾乎每天的飯都是她做的,為父親買酒喝也是她的拿手好活兒。
父親對她也算不錯,好歹供她上學讀書,且不說這學校的好壞。
父親隻是個私家司機,一個月掙不了幾個錢,她清楚,父親對她的期望不高,沒有讓她成才,為國爭功的宏大誌願,所以,打小生活過得很無壓力。
想聽課的時候聽聽課,不想聽課的時候,發呆,睡會兒覺,瞅著離她座位不遠處的冷沐一眼睛眨都不眨。
她喜歡看那個叫做冷沐一的男孩子。他經常穿著白色的t恤,纖長的手指在筆記本上勾勾畫畫的樣子,鼻梁高挺,陽光將他漂亮的側臉輪廓勾畫出一條金色的光澤。
她也不清楚為什麼像他這樣優秀的少年會出現在這種臭名昭著的中學。而且還坐在更加遺臭萬年的f班,如同一尊安靜的,雕刻精致的塑像,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睡飽了,竇曉眯著眼睛,適應了一下周圍的刺目的光線,伸了個懶腰,打了個美美的哈欠。
冷沐一向她望了過來,在她露出一個巨大無比的微笑之前,又匆忙將腦袋轉了過去。
她縱了縱肩膀,沒有說話,看向黑板,李維安老師依舊在敬業地講著課。
正在這個時候,年級主任麵色凝重地敲了敲教師的門,衝李維安老師示意了一下,她便走了出去。
須臾,李維安老師走了進來,到竇曉跟前,點了點她的課桌,麵無表情地說,“你出來一下。”
竇曉仰起頭望了李維安一眼,乖乖地跟著她走了出去。
“你怎麼會招惹他?”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竇曉一頭霧水,腦子裏開始快速回想她最近做過什麼壞事。
“你惹麻煩了,”李維安說,“辦公室有人在等你。”
“誰啊?”竇曉扁了扁頭,好奇地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一直到辦公室前,李維安老師都不再開口。
竇曉也保持一路的沉默,擰著柳葉眉,絞盡腦汁想著可能是誰在找她。
剛走到辦公室的門口,她著眼便看到了那個年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