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盧家往事(2 / 2)

盧庭芳讓我氣的心口疼,半個多月天天吃白水麵條,這句話我持保留態度,因為憑我對盧庭芳的了解,他肯定天天出去吃。

北平失守,各大學都搬了出去,我和盧庭芳有意跟隨學校一起離開,卻無奈於盧庭芳是個男黛玉,隻能留下另想辦法。

現在形勢緊張,天天出去吃飯是不行的,我把盧庭芳的衣服剪的破破爛爛,往泥裏滾兩滾穿著出門買糧食。

一路上能聽見女人絕望的哭喊,孩子害怕的尖叫,有男人反抗就被一刺刀捅死。我不敢停留,匆匆在陰影裏往前走,又看見日軍燒了一堆堆書。

等我到糧油店的時候,老板哭喪著臉:“哪還有大米白麵啊,日軍說是買,跟搶也差不多,現在想買也隻能買日軍提供的混合麵,就這還是按人口配想買都不一定買得到呢!”

小時候家裏不好過,嫁給盧庭芳後才能吃頓好飯,我對吃的並不挑,但是盧庭芳被盧太太嬌養長大,簡直像個嬌小姐。買了混合麵又求著老板高價買了點白麵,老板跟我抱怨:“日本人幹的什麼事啊都是?嶽飛的精忠報國都給燒了,前兩天火光衝天,擱我這店裏看的清楚,日本人的刀子直淌血,我真想關門,這鬼子不知道又憋著什麼壞呢,昨天我聽一個買麵的說開始又找北平的戶籍了……”

到家以後,我跟盧庭芳說:“我們得快點走,日軍要開始挨家挨戶查人了,登記完就抓去幹苦力,挖礦修路,你要是讓發現肯定兩天就沒命了!就算不去挖礦,抓你去神樂署你就有來無回了!”

我倆就靠這點雜麵勉強撐了小半個月,盧庭芳從我去宛平就開始挖地道,不得不誇他一句有遠見,我回來後又接著挖,藏倆人躲過日軍的搜查沒有問題。

這些雜麵裏應該是混了麩子,糠,發黴玉米,高粱,甚至有沙石和老鼠屎!盧家過的精細,麩子都是喂豬,盧庭芳看了直皺眉。這種麵混水也不成型,臭還牙磣,盧庭芳吃了拉不出來天天哼唧。

我和盧庭芳幾乎天天躲在地道裏,院子裏的草瘋長。扒拉扒拉裏麵有馬齒莧,豬耳朵草之類能吃的野菜,趁著傍晚炊煙多抓緊煮一盆半熱的水把野菜燙了,我倆怕日本人發現院子裏有人生活的痕跡,把菜根也嚼了。

倆人忍饑挨餓家裏的糧食還是見了底,我就瞅著外麵,看什麼時候日軍鬆懈些了抓緊再買點。

八月的北平熱的流火,中午那會尤甚,日軍這時候也遭不住,我盤上頭發,穿上破爛的男裝,從胡同裏走各種縫隙。這次的混合麵價格高的離譜,老板說現在這種東西也是值錢玩意兒了,多少地方都沒有,餓的人都開始啃樹皮了。

回去的時候我運氣不好,碰見了一個小隊的日軍在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