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蓁蓁,她沒事吧。”
晚飯期間,蘇棲意憋不住疑問終於開口。與江雋的對話曆曆在目,她不可能一點不放在心上。
“你想知道什麼?”
白皙的手指從餐具轉向餐巾,進而楷了楷嘴,厲欽擇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他見蘇棲意好奇,故意賣起了關子。
“我想知道什麼,你心裏清楚。她不是才失去一個孩子嘛,怎麼這麼快就複出了?”蘇棲意窮追不舍。
“那你應該去問她,不應該來問我。”
“厲欽擇——”她故意停頓叫了他的名字,“你到底說不說?”
男人抬眸,黑如曜石的瞳孔一片霧靄,裏麵盡是捉摸不透的情緒。
“你為何想知道她的事情?”他反問。
蘇棲意收回眼神,“我隻是好奇嘛,好奇也不行嗎?”
“我以為你已經自顧不暇了,還有精力好奇別人。蘇小姐,有句話說得好,好奇心害死貓。”
他鮮少喚她“蘇小姐”,這麼深重的語氣還是第一次聽到。
“媒體說我插足你們的關係,我為自己鳴不平。你沒有身處這個圈子,你不知道,流言有時候比刀子還要鋒利一百倍。”
原來是為這事,厲欽擇緘默。
“關於這場風波,我下周就會擺平。你放心,以後我們兩人不會出現在同一版麵上。你在意你的名聲,我也相當在意呢。”
幾秒之後,他給了一個爽快的答複。
不知是否是真心話,怎麼說呢,蘇棲意聽起來沒有那麼高興。
“好了,溫蓁蓁是不是逼婚跟我也沒關係,我們聊點別的吧。”
“逼婚,誰告訴你的?”
這兩個字格外矚目,男人咬定不放,不禁重複一遍。
該死,她好像說漏嘴了!蘇棲意表情慌亂。
“我猜的。她肚子裏之前有孩子,又是鬧自殺又是怎麼,不就想給孩子一個名分嘛。”
不消片刻,她便恢複。
“那你還猜到什麼?”
“她以退為進逼你父親娶她,怕是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盤。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孩子沒了,所以隻能這時候複出了。”
“你既然都猜得到為什麼要問我,是在跟我沒話找話嗎?”
厲欽擇一點也不覺得她在跟他開玩笑。
“我就隨便說兩句嘛,誰叫今晚厲總跟我閑聊。”
服務員上來一瓶紅酒,厲欽擇踟躕一會兒才跟她小酌。鮮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晃動,有兩束光影觥籌交錯。
“說說你吧,聽說你又知道了幾個傷害你父親的人,預備怎麼辦?”
“看來沒瞞得過厲總,我以為你不知道。”
蘇棲意喝完酒,擦了擦嘴唇。
“知道有那麼回事,但不知道具體是誰,等改天去監獄裏看我爸才行。”
“令尊是不可能告訴你的。”
厲欽擇不假思索。
“你怎麼那麼肯定?”
“這樁案件涉及到權貴,如此複雜和危險,他不可能讓你冒險。你要是真為他好,還是老老實實把錢掙足,等他出來,你們就能團聚了。”
“你說得都是建立在我爸知情的基礎上,如果他根本不知道是這些人謀害他的呢?”
蘇棲意顯然已經被他的話語激怒,有些麵紅耳赤。
“那他更不可能告訴你。有時候,埋在深淵下的危險比放在明麵上的還要可怕。”
一番話振振有詞,蘇棲意無言以對。
這個男人似是掌握了一種能力,總能輕而易舉地拿捏住她的痛處。
“不用這樣看著我,作為一個男人,我理解你父親。他隻有你這一個女兒,當然不會讓你出事。”
“那你呢,你跟你父親以什麼樣的心態相處?你代替他去看溫蓁蓁那一次,你在想什麼?”
“蘇棲意!”
厲欽擇斷沒有想過她會這樣逼問,平靜的沼澤瞬間被攪亂。
“你和他,有怎樣無法挽回的矛盾?他,究竟是誰?”
傳媒大亨,行業大鱷,她現在一想起這幾個字眼格外敏感。
那天江雋還明明白白告訴過她,溫蓁蓁傍上的正是這麼一號人物。
公關起家,後來進軍傳媒行業越做越大,這種能被稱作“大亨”的人,世上沒有幾個吧!
“你在懷疑我,你認為我父親是你苦苦尋覓的仇人?”
“不是嗎?不然你為什麼不肯告知他的身份?”
“如果你真這樣想,那我無話可說。”
他迅速招來服務員買單。
今晚是個不愉快的夜晚。
心突然悶不過氣,像是被人用力揪緊。蘇棲意垂眉,頭一回感覺到失落。
“棲意,你跟厲總怎麼了?高翰跟我說,自從那天你們吃飯以後,他回去心情很不好。成天不是工作就是板著一張臉,把他們都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