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雪站在遠處眼神不明的望著檀青青他們,一旁的沈溫仁帶著弟子走過來,開口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敢問兩位為何出現在此處?”
檀青青一臉懵,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沒見過司奇的真麵目,在她的認知裏,司奇應該重傷躺在沈家修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司奇死了,沈家所有人都在,他們剛從幻境出來就被堵了,什麼意思,要找殺司奇的凶手嗎?
檀青青隔空看了一眼黎言,他旁邊一身黑衣的燕行格外顯眼。
為什麼黎師父會跟燕行在一起?
檀青青剛想問,就聽秦觀雲打斷了她的話。
“我們跟南城少君一塊來的。”
沈溫仁顯然不信,但他也沒辦法。
誰能當眾說南城少君走了之後又殺了個回馬槍,做事欠妥,帶點偷偷摸摸,不幹人事?
不能!
就連燕行自己都不敢反駁秦觀雲,指證他說謊。
所以沈溫仁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回頭看了一眼沈照雪後,又說。
“北城之外危險異常,還請諸位沒事不要出城,以免……”
以免什麼他沒接著說,但誰都聽的出來他的後話。
檀青青看他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就想說點什麼,但她被秦觀雲拉了一下,硬生生壓下去沒開口。
她自己也覺得奇怪,完全沒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在場的所有人都各有心事,隻有許如意,司奇在她懷裏是一副淡淡笑著的模樣,好像這一死對他來說是解脫、是滿足、是得償所願。可許如意呢?她臉色蒼白麵如死灰,那種無聲的悲愴在她周圍縈繞三尺,無人敢近。
沈子瑤在她旁邊說的那些話,她好像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最後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句許霜,許如意的眼睛才動了一下。
沈子瑤放輕聲音:“少君,霜兒還那麼小,她需要你。”
許如意顫了一下眼睫,然後深深的閉上眼。
時間仿佛被傷痛拉的很長,當她在睜開眼的時候,雙目血紅。
地上的司奇渾身是血,唯獨麵容安詳的像睡著一樣。他身上的傷口大開大合,像是什麼怪物撕扯,形容還算體麵。原本血流不止的身體,在天寒地凍裏失去溫度後逐漸僵硬,那些血也變成深色。
許如意終於緩緩站起身,沈子瑤將她從與司奇分開。眼疾手快的吩咐弟子把屍身蓋上帶回沈家,此事總要查個水落石出,有個交代。
原本在沈家養傷的人跑到雪鬆林,死了。
原本在沈家做客的人跑到雪鬆林,三個。
還有一個出了沈家的門說要回去,最後還是出現在雪鬆林。
事情太過巧合,誰也不會相信這些人是來雪鬆林散步、或者除妖獸的,顯而易見的任何理由都說不通。
恐怕所有人這次進了沈家,在沒查清楚真相之前誰也別想出來。
許如意卻開口道:“等一下。”
沈照雪和沈子瑤同時回過頭,眼神詢問。
許如意側頭望向一旁。
“奇哥不喜顛簸,今天就近找個住處,明天我帶他回西城。”
她的視線盡頭,正是之前那片藏著結界的山坳。
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
沈照雪回過神說:“少君看到了,前麵有處沈家弟子練功的山坳,但那處生活簡陋,恐怕委屈各位少君和貴客。”
許如意並不想多言,她隻道。
“不肯?”
態度生冷的像變了個人。
她剛死了夫君,這事發生在沈家地盤上,怎麼說也是沈家欠許如意的。她如果非要去,沈照雪也不好對著幹。
於是眾人都開始往那處放了結界的山坳走,對於檀青青和秦觀雲來說,許如意此舉實屬意料之外。卻也算巧合幫了他們,正是如此才更加奇怪。
許如意是不是知道什麼,為什麼要幫他們?
檀青青甚至在不經意中與許如意的視線短暫相接,她正從秦觀雲身上掃過。
檀青青不可避免的覺得這中間一定發生過什麼,就在她昏睡的那段時間。
一路向前,檀青青和秦觀雲走在後麵,沈溫仁跟在最後。表麵是斷後保護大家,實則變相監視,看有沒有人逃跑。
檀青青不喜歡這個人,他的眼神總令人感覺冷颼颼的,讓她覺得像被野獸盯住的獵物。
那處結界果然是沈家的手筆,有沈照雪帶路,大家很快進去。
裏麵跟外麵看到的景象差不多,冰天雪地,所有的房子都蓋滿了雪,並沒有像沈家府邸那樣四季如春的陣法,嗬氣成冰。
這時,裏麵有弟子迎出來,見了自家長老就是一禮。待眾人被沈家安排好,許如意卻點名要和檀青青睡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