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冠冕堂皇,燕行的臉氣的鐵青。
“行,真行。你們北城的蒼雲幻境破了,就不用管其他三城了唄?”
“燕少君此言差矣,四方城向來齊心合力,我沈家斷不會獨善其身。一旦有多餘人手,定會派去支援,少君一定要相信我們。”
看來看去,這就是一顆軟釘子。
沈家議事廳此行,眾人原本以為能撈到一點希望,結果連希望的光尾巴都沒看著。
很氣,真的很氣。
但在沈家的地盤又不能怎麼樣,現在蒼雲幻境破了,需要幫忙的隻剩三城。說不得以後到了有求於人的時候,總不能現在為了此事撕破臉,不劃算。
所以四方城的城主誰也沒親自來,都是派底下的少君,連北城沈家閉關的那位都沒為此事出關。
隻有路前武,他年過四十膝下無子,隻能自己跑一趟。早就預料此事不會特別順利,所以他也沒期望太高,索性自己修為還行,東城結界尚且能撐上十幾年不成問題。
但相較於燕行,許如意就沉穩的多。
司奇受傷,原本她不打算帶他來,但他執意不肯離開她太遠。於是許如意隻好讓人拿了軟墊給他墊著靠著,自己在一旁時不時照顧著,沈照雪跟燕行無意義的對話倒是沒聽幾句。
“奇哥,累了沒?要不我扶你先回去休息。”
司奇並不想丟下許如意一個人,他知道她最不愛這些。但西城隻有她一個少君,即便身為女兒身也得擔起責任,將來接手西城管理和西城幻境。
“沒事,我還能撐一會兒。”
他的眼神從許如意臉上錯開,總覺得有道目光一直在向這邊看。可他看過去的時候,又沒發現誰。
這場議事最後以散場告終,路前武和燕行相繼離去,沈照雪許諾說一旦陸雲卓醒過來便立即通知他們二位前來。
而司奇傷重難行,剛好沈子瑤又靈通醫術,許如意就決定先留下來把司奇治好再走。她待人有禮,一向落落大方。
議事廳隻剩下檀青青三人和許如意夫妻,沈照雪吩咐外麵的弟子出去送客。對許如意要留下的決定並不意外,也不抗拒,表麵上滿臉堆笑。
“許少君盡管住下不必擔憂,多住些時日,帶霜兒也看看北城。”
許如意點頭。
“那就叨擾了。”
“少君說的哪裏話,太客氣了。”他話剛說完,就見門口進來一名沈家弟子,慌裏慌張的跑進來,一看這這麼多人又把話頭刹住了,彎腰行禮之後不敢直起來。
沈照雪看見他麵色微微一變,坐在椅子裏都僵了一下。捏著扶手的胳膊一沉,轉過頭對許如意說:“許少君見諒,我可能有點家事要處理一下。”
許如意眼皮都沒抬,她不是多管閑事的性子。既然沈照雪說是家事,那就是不想聲張。除了確實是家事以外,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破境的人出了岔子。
大家都心知肚明。
司奇拍了拍她的手說:“如意我累了,想休息會兒。”
許如意點頭,扶著司奇慢慢起身,他忍不住咳起來,她自然的排著背給他順氣。動作不扭捏拘泥,也不過分親密。
在旁人看來,他們確確實實如傳言那般相愛。
等檀青青等人跟著許如意離去,沈照雪還沒開口,底下的沈家弟子就撲通一聲跪下了。
“長老,那個人他、他不見了。”
“什麼?!”沈照雪驚的站起來。“怎麼可能?不是讓你們看好嗎?這麼多人看不住一個病人?!”
“可他、他根本沒病啊,他一直都是裝昏啊。”
這下好了,沈照雪揉著眉心悔不當初。
“早知道就該聽子瑤的,讓他真昏。好在南城和東城已經打發走了,剩下個許如意一心照顧司奇應該也無心其他。隻要他們這段時間抓緊把人找到,此事就還有轉機,不至於沈家顏麵掃地。”
沈照雪冷靜下來又坐會椅子裏,想了想,吩咐弟子說:“讓溫仁馬上來見我,你先下去吧。”
沈家那名小弟子如蒙大赦趕緊跑了,議事廳沒有人聲,安靜而空曠,連呼吸聲都聽得真切。
不多時就見沈溫仁從外麵進來,在沈照雪的示意下跟他進了後堂。
後堂不大,擺著桌椅茶具和一張軟榻。沈照雪想起自己初掌沈家那些年,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經常連房間都沒空回,就在議事廳後堂休息一下。
好在這麼多年過去了,終於理順了其中關節,他也很久沒在後堂睡過了。
此時他坐在凳子上,翻開扣著的茶盞。
“溫仁,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