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平行的世界,一個多姿多彩的紀元,有人哭,就有人笑,有的人千辛萬苦換來的卻是一夜白頭,有的人一朝入夢卻修得萬世榮光。
曆史是由一塊塊碎片拚接,江湖是由一片片樹葉組成,當碎片跌落,樹葉飄零,曆史不再是曆史,江湖也不再是那個江湖。
狼山大營外,煙塵滾滾,火把通明,馬蹄聲震震,兵械聲鐺鐺,四十萬北國鐵騎席卷而來,這四十萬北國鐵騎由北國八大鐵帽子王組成,又稱四王聯軍,這四王分別為睿親王尼堪外蘭,豫親王納蘭元珠,果親王風火無敵,禮親王嘎裏哈。至於其他四王,皆死於十年前的那場大戰。
“北軍搶山了,北軍搶山了……”
崗樓上的哨兵伸長脖子死命呐喊,營寨裏的三軍將士燃起火把,拿起刀兵,展開防禦。
“老孫,這是第幾次了。”
夥頭營裏一個邋遢少年踢了一腳身旁的枯瘦老頭兒,那老頭兒睡得正香,不耐煩道:“第二百六十七次了。”
“嗯,快一年了。”
少年轉了轉眼珠,好像在思考著什麼,突然興奮地把老頭兒拽起。
“老孫,老孫,你說這次是真的嗎?”
“我的好女婿啊,你就別鬧了,你看哪次是真的啊!”
老頭兒揉了揉惺忪睡眼,一臉的埋怨。
“去你大爺的,誰是你的好女婿,又占小爺便宜。”
少年張口就罵,毫不顧及長幼尊卑,那老頭兒也不生氣,反而嘿嘿傻笑,滿臉的皺紋一張一合。
“你小子可別後悔,我那女兒可老漂亮了。”
少年雙眼呆滯,拿起燭台就往老孫臉上照,這一張油哄哄的老幹巴臉,心想就他這熊樣,還女兒可漂亮了,鬼信。
老頭兒名叫孫大富,夥頭營的掌勺師傅,少年名叫楊玄鬆,玄鐵的玄,鬆柏的鬆,是老孫的副手,這老孫從見到楊玄鬆的第一眼就相中這個長相俊俏的少年,說什麼都要楊玄鬆做他的乘龍快婿,可楊玄鬆一聽老孫女兒叫孫發財,當場拒絕,他楊玄鬆好色,但不好財。
老孫卻不依不饒,張口好女婿,閉口好女婿,最後楊玄鬆也隻能聽之任之了。
“老孫,你就別癡心妄想了,小爺是不會娶你女兒的。”
他楊玄鬆是誰啊!晉陽城裏的富家少爺,就連現在的同州主帥方象烈都是他老爹的麾下悍將之一,誰人不知晉陽王麾下猛將如雲,門生故吏甲天下,他來同州軍營都是老爹一手安排的,至於為什麼要做個夥夫,因為安全,但他所有的光環,除了小家仆楊安,沒人知道,就連方象烈都不知道,夥頭軍中的一個名不見傳小打雜竟然是晉陽王之子。
“好女婿啊,你會後悔的。”
老孫還在那自作多情,楊玄鬆早就不搭理他了,他在想如果他是尼堪外蘭,今夜才是最好的出兵時機,方家軍於同州城外的兩狼山與北國四十萬鐵騎已經相持一年之久,但尼堪外蘭似乎沒有開戰的打算,每次搶山除了虛張聲勢,就是佯裝進攻。
“楊安,快醒醒,跟我出去瞧瞧。”
他又一腳踢醒楊安,這個少爺確實有點霸道,自己不睡覺還不讓別人好好休息,白天做活,晚上還要陪少爺,小家仆難啊!
少爺投軍,家仆跟隨,天經地義,楊安小腦袋一縮,小眼珠一轉,忙道:“少爺,等等我。”
出了營帳,一股寒風襲來,楊玄鬆二人不由得打著哆嗦,這北境的冬夜確實不同凡響,夠勁兒。
“少爺,您可別凍壞了身體。”
哼!凍壞身體,那又怎樣,他想不通楊老頭為什麼非要把他發配到軍營吃苦受罪,想想真是懷念晉陽,王府裏惹人憐愛的杏兒,乖巧可人的香蘭,小搗蛋鬼青妹,天香樓裏的一品香鍋,竹雅軒裏的酥糖清茶,清茶最妙,酥糖最甜,都好不過董小宛那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