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明明看到往這個方向跑了啊。”
越過拐角後，記者疑惑地在幾堵白牆前打轉，這是一條死路。
空洞洞的走廊裏，明潔的白熾燈光晃得人有些眼花，記者盯著牆上懸掛的分布示意圖，逐漸將視線向左前方移動。
鎖孔的金屬光澤映入眼中，發現用隱藏門裝修的雜物間後，記者興奮地對攝像師揮手示意，躡手躡腳地來到附近。
門被悄無聲息地打開。
通過頭頂斜射入的光線，狹小的空間一覽無餘。櫃子，推車，清潔工具堆得滿滿當當，不像可以藏人的地方。
感受到身後的壓迫，曹成佑不由自主地和月薇貼得更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他暈暈乎乎地想。
一開始，好像就沒有必要和月薇一起跑，那麼之後也就不會躲進雜物間，以相擁的姿勢依偎在門和牆壁的夾角。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裏混入了一縷馨香，月薇伸手捂住曹成佑的嘴，避免呼吸聲泄露兩人的蹤跡。
嘴唇不可避免地觸碰到掌心，溫熱的氣息在此間回旋。
曹成佑奇異地安之若素。如果是別人做這些唐突的舉動，他早就退避三舍了，但換做月薇，他卻很難拒絕。
盡管是第一次見麵，對待月薇時，曹成佑總有種包容，保護的心態。
記者一邊繼續往裏推門，一邊打開雜物間的燈。
月薇背靠牆壁，安靜地和曹成佑對視，直到曹成佑不好意思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隨著腳步聲臨近，兩個人垂落的手不自覺地握緊。隻要一個轉身，記者就可以看到他們的影子。
“這位先生，請不要隨意進入非開放區域。”
一觸即發之勢，隨後而來的護士及時製止了記者的動作。
“這個嘛，不小心走錯地方了，不要誤會哈哈。”
差不多可以確定目標不在這裏，記者悻悻地拉燈關門，無功而返。
外麵的糾葛聲遠去，曹成佑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就發現他這口氣鬆得有點早。
因為一直拉著手，月薇右手的手鏈不知何時纏在了曹成佑的金屬表帶上。曹成佑放手退開的紳士舉動，反而讓他違背初衷，再次把月薇擁入懷中。
“唔。”月薇鼻尖吃痛，蹭著曹成佑的胸仰頭看他。
黑暗中，曹成佑還沒察覺到問題，隻是下意識地又往後退。他一動，月薇幾乎是一步一趨地被他拉著走。
曹成佑突然變成宕機的機器人，找不到究竟是哪裏的程序和指令出現了錯誤。
“請不要再動了哦。”月薇莫名感覺自己像隻被溜的小狗，“把手給我。”
於是剛分開的手又牽了起來。
被月薇帶到開關處打開燈，轉瞬的亮光刺激後，曹成佑一睜眼就看見了她的發旋兒。手腕處傳來輕微的觸感，月薇正在用單手解開糾纏的鏈條。
曹成佑不太自在地偏開頭，視線掠過月薇白皙的脖頸，落在了虛空：“抱歉。”
“是故意的嗎？”月薇停下動作，指尖輕佻地逗留在他的手腕內側，“因為剛才被拖著跑，所以打算報複回來。”
不是那個意思。
曹成佑沒有聽出月薇在開玩笑，有些慌張地在腦海裏組織語言。還沒想好該怎麼說，他的思路就被胸口處毛茸茸的癢意打斷了。
原來真的有這種人啊，月薇笑得頭一點一點的，溫吞而又正直，讓人忍不住想逗弄，又不希望看到他真的為難。
發絲摩擦襯衫，透過布料傳遞給肌膚的感覺，比實際接觸帶來的更加微妙。
曹成佑屏住呼吸，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中微微發酵。他對上月薇亮晶晶的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聽清聲音。
“……justkidding~”
月薇說完後，奉上了一個甜甜的笑容，然後低下頭繼續撥弄。
這一次曹成佑沒有轉移視線，他盯著月薇專注的側臉，用肯定的語氣問道：“需要幫忙嗎。”
其實兩個人來解會更混亂。
但的確可以增加一些概率——手指相碰的概率。
不知是卡得太死，還是不便操作，亦或是心不在此，總之最後月薇和曹成佑依然拴在一起。
“挑戰失敗。”月薇輕快地靠到門上，和曹成佑肩並肩，就像排排站的兩個小朋友。
大概是覺得這個說法很可愛，曹成佑的眼角和嘴角都彎了起來，心頭的種子蕩蕩悠悠地冒出小芽。
忽然之間，隻有均勻的呼吸聲在房間裏流淌。
“啊，差點忘記了。”月薇搖了搖手，手背似有似無地挨上曹成佑的手背，“回執單落在了登記台。”
潛台詞是還沒有拿到聯係方式。
月薇用曹成佑的手機撥打了自己的號碼。按照原來的做法，聯絡的主動權掌握在月薇手裏，現在則兩邊信息對稱，有了平等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