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琪沒再推辭,收下名片起身告辭。周績文注視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都沒有回神,助理何颯從角落的座位走過來:“周總。”
周績文回神:“走吧。”
他按了按額頭緩解疲憊,身體尚未痊愈,回國後要處理的事情又多,周績文連日沒能好好休息。
何颯有點擔心:“您應該多休息,其實這種小事完全可以吩咐下麵人去做,不必親自跑一趟。”
“我是當事人,這種事理應親自說明。老爺子看重這些,我累一點沒關係,說起來倒能討他喜歡。”
“還是應該以身體為重。”
周績文失笑:“我看上去狀態很差嗎?”
“還好。”
“那你說,剛才這位宋小姐為什麼都沒拿正眼看我?我已經風采不再了嗎?”
他問得認真,不像玩笑,何颯茫然:“什麼意思?”
周績文語帶失望:“她剛才一下都沒打量我,那可是世上最漂亮的妞兒啊。”
何颯硬著頭皮回答:“可能……男友失蹤的消息太過突然?”
周績文皺眉:“他們不是情侶關係,隻是朋友而已,其實小郭早已把她當作親人。”
何颯隱隱聽出些意思:“也是,如果有這樣的女朋友,肯定舍不得飄洋過海,搏命賺錢。”
周績文看看他:“你沒窮過,未必能懂。”
何颯笑了:“我沒窮過,難道您窮過?”
“人間百態,看得多了。”
“您今日頗多感慨,是因為宋小姐嗎?對她感興趣?”
“嗯。”周績文並不否認。
“因為漂亮?”
周績文想起那張白淨的素臉,輕笑:“也許吧。”
宋斯琪和陸雨還有郭成傑三個人是高中同校,宋斯琪和郭成傑一個班,不過沒怎麼說過話,陸雨和宋斯琪認識是在高考後。三個人都很典型,典型的好學生,典型的普通學生,典型的差生。
高中時期三個人像三條平行線,沒有交集,高考結束那天,宋斯琪在學校樓頂認識了陸雨,他們倆算是病友,都覺得活著累,活得不開心。
宋斯琪和郭成傑也算病友,物質上的病,他們倆都很窮。
宋斯琪最多的時候一天要做三份兼職,她的學費和生活費全靠自己賺,除了獎學金,沒有一分錢不是血汗錢。
大學的暑假,宋斯琪總會在一家中餐館打工,晚班刷碗,夜班打掃衛生,不耽誤白天幹別的活兒,她人勤嘴甜,又是後廚鮮有的年輕女孩兒,所以很受大廚和阿姨們喜歡,總會給她留好吃的,宋斯琪很喜歡這份工作,時薪高還能省飯錢。
某天傍晚,宋斯琪去扔垃圾,在後巷遇到一個很瘦的少年,他帶著鴨舌帽喘著粗氣,手抖著從一個錢包裏麵拿出現金,正要把錢包扔進垃圾桶,宋斯琪開口提醒:“這個錢包比裏麵的現金值錢,是名牌兒。”
那人抬頭,一臉驚恐的看著宋斯琪,枯黃的臉一時羞得通紅。
宋斯琪沒想到還是認識的人,這個人高中的時候和自己一個班,隻是她不知道這個人具體姓甚名誰。
“偷的?”
那人不吱聲。
宋斯琪繼續提醒:“以後別來這兒了,這條巷子也要裝監控了。”
那人還是不吱聲。
宋斯琪不是愛管閑事的個性,但畢竟是高中同學,看他這般還是有點不忍心:“為這點兒錢,其實不至於。”
“你知道個屁。”
宋斯琪也不生氣:“你是不是姓郭?我們高中一個班。你餓不餓?我請你吃餃子啊。”
郭成傑滿臉不耐煩的要走,肚子卻不爭氣的叫起來,他很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
宋斯琪朝他招招手:“來吧,這家餃子可好吃了。”
郭成傑像被蠱惑一般跟著她進了後廚,晚市還沒有開始,現在正是後廚師傅阿姨們吃晚飯的時間。
宋斯琪跟一個大師傅模樣的人說話:“成叔,我今天拿兩份晚飯行不行,我招呼一個朋友。”
成叔很大方:“拿拿拿,餃子下得多,剩了也是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