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翌日，溫婉、葉柳陪著李名致和梁霖去後頭爬山，四個人裝著輕便的行囊上路，好不容易爬上山頂，準備投宿山頂酒店，明早起來看日出。哪知剛到山頂，卻傳來賀朝輝的連環call。由於山中信號不好，時有時無，賀朝輝接連給溫婉打了好幾個電話。
溫婉剛接起電話，賀朝輝便有些不耐煩地說：“溫婉，你怎麼不接電話？我聯係不到沈汝庭，公司有文件必須找他簽字，打他電話怎麼也不通，已經兩天了，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溫婉呆了呆：“我哥他還沒回去嗎？”
“沒有。”賀朝輝斬釘截鐵地說，“家裏和公司都沒人見過他。投資峰會昨天就結束了，他卻遲遲不見蹤影。你……和他是不是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溫婉回想了一陣：“我可能惹他生氣了。”
“你怎麼惹他生氣了？”
“這個……一言難盡。”
“你現在在哪裏？”賀朝輝似乎隱隱明白了緣由。
“我和朋友在爬山。”
“和李名致？”他無語地問。
“對，有他。還有其他的朋友。”溫婉肯定地說。
“溫、婉。”賀朝輝義正言辭地吼，“你丟下沈大少，一個人和李名致去爬山了？”
“不是一個人。”溫婉連忙說，“說了還有其他朋友。”
“溫婉！”賀朝輝終於忍不住吼了起來，“你有沒有考慮過沈大少的感受？”
“我哥，他怎麼了？”溫婉皺皺眉，想起沈汝庭說過別和李名致在一起，可能是他憂慮過頭了，她自有分寸的。
“難道你不知道，沈大少他……”賀朝輝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怎麼了？”
賀朝輝歎息一聲，決定義不容辭地幫助沈大少一次，回頭必定要索取些報酬。
“你還記得上次沈大少醉酒，我送他回去的事嗎？”
溫婉肯定地嗯了一聲。
“那你知道沈大少為什麼喝醉嗎？”賀朝輝耐著性子問。
“不知道。”溫婉想了想，“我以為他陪客戶喝多了。”
“還不是因為你。”賀朝輝煩躁地直想撓頭，“你記不記得，那個時候你剛剛答應和周濟雲交往。沈大少因為妹妹交了男朋友，每天都在喝悶酒，喝到差點掛掉。”不要怪他稍稍誇張了一點點。
溫婉整個人呆住了，如同石化一般。既震驚又喜悅，千百種複雜的情緒令她應接不暇，吞吞吐吐說不出半句話：“我哥他怎麼會……”
“當然是因為喜歡你！”賀朝輝語重心長地說。
這樣的消息太過震驚，溫婉仍是不敢相信。她與沈汝庭十多年的相處，點點滴滴未曾相忘，回憶起沈汝庭一直以來都在躲避她的感情，可曾有過正麵回應，哪怕是模糊的暗示？
“你是在開玩笑嗎，如果不是，為什麼我哥會一直躲著我？”
“這個你得自己去問他。”賀朝輝實在不明白沈汝庭的做法，明明愛得不行，怎麼就這樣畏首畏尾呢？
“你是不是對他說了什麼不好的話？”賀朝輝又問。
溫婉有些窘迫地應聲。如果說是不好的話，大約就是那句“人心怎麼可能不變”了，暗示她不可能一直喜歡他，早已變心了。
賀朝輝煩躁地爬爬頭發，沈汝庭什麼事都隻知道一個人扛，一定又在一個人喝悶酒，不會真喝掛了吧：“你知道他在哪裏嗎，快點找到他。”
“我現在馬上去找。”溫婉掛掉電話，和同伴們道了別，就坐了纜車下山，一路直奔酒店。
她在沈汝庭房前敲了很久的門，裏頭卻沒有半點聲響，打他的手機早已關機，實在有點氣餒。
正在她準備去找服務生來開門時，門緩緩地拉開了。沈汝庭依舊是昨天的一身衣服，眼色倦怠，堅毅的下巴上冒出了胡渣。他靠在牆邊冷淡地掃了她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拖著腳步走回落地窗前的沙發裏。
溫婉的視線追隨著他落魄的背影，沈汝庭仰躺在沙發上，指尖夾著明滅的煙頭，姿態優雅地放在唇上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茶幾上的酒瓶又多了許多，淩亂地癱滿了玻璃桌。
“哥，你怎麼不接電話？”溫婉緩慢地坐在他身旁。
“手機沒電了。”無所謂地答了一句。
“賀朝輝說有文件要你簽。”她又說。
“沒心情，要他等著。”
“哥……你到底怎麼了？”溫婉瞧著眼前他頹廢落魄的模樣，沈汝庭一向是春風得意、笑傲江湖的，哪裏有這樣的時刻？
直到此刻，她依舊無法相信沈汝庭會因她的變心而受傷。曾經的她，一再被沈汝庭拒絕，也曾這樣借酒消愁。不知道，在他的心底，是何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