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溫婉和他一起“私奔”到了海邊,黑色的保時捷小跑車一路開至海邊,鹹濕的海風柔柔地吹著她的長發。溫婉呆呆地望著天際,出神地發呆。以前的她,那麼的幼稚,那麼的可憐,卻的確做了許多錯事,害苦了沈汝庭和江韋雪。
沈家和江家交情極好,沈汝庭和江韋雪也可以算是青梅竹馬。十歲那年她住進沈家,尷尬地成為一個拖油瓶似的多餘的存在。那時候她的日子並不好過。沈文鼎對她頗有成見,不知為何,望著她的眼中總是有著些許的輕蔑與厭惡。他將溫婉轉去所謂的私立貴族學校。學校裏滿是權大勢大的土霸王,囂張跋扈,沒有靠山的溫婉常常被人教訓。以杜春佳為首的女霸王,還有以宋鑒之為首的男霸王。宋鑒之總是尋她麻煩,口頭上的冷嘲熱諷,她早已習慣。杜春佳因暗戀宋鑒之,看到宋鑒之變著法兒折磨溫婉,也忙得不樂乎,有時候甚至對她拳打腳踢。
那一日雷電交加,她又被杜春佳的人堵住毒打了一頓,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回家。沿著寬闊的馬路一步一蹣跚地走著,淚水無聲的滑落,混合著傾盆而下的雨,早已分不清。她想起剛才杜春佳臉上陰陽怪氣的笑:“你以為沈家會為你撐腰?如果你是沈家要保護的人,沒有人敢動你一根手指頭。難道你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送進來嗎?”
她一字一句惡狠狠地說:“你這樣沒用的廢物被送進來就是被我們玩死的份。”
是沈文鼎授意的,溫婉痛苦地後知後覺。如果沒有沈文鼎的認可,誰敢欺負財大勢大的沈家人。腳步停在朱漆鐵門前,往前走幾步又倒退幾步,她要逃,要從這個地獄一般的牢籠裏逃出去。
一旦下定決心,她便像個瘋子一樣再次衝入雨幕裏,頭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跑。傾盆的大雨遮擋了她的視線,當黑色的林肯車衝出雨幕,燈光照亮她恐懼的眼眸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緊急的刹車聲,車子側滑,差點翻倒,險險地擦過她,溫婉撲倒在地上。
司機小陳驚慌地衝出車,推了推她。沈汝庭也走下車,認出了她。
他們將她送去了醫院,幸好沒有迎麵撞上,隻是擦傷了皮膚。可是,卻也發現溫婉身上大大小小青紫的傷痕。
“怎麼回事?”他坐定在她床前,瞅著蒼白瘦弱的她,好看的眉頭皺起。
沆瀣一氣。他父親授意的事情,難道他會不知道?溫婉並不打算理會他。
沈汝庭的眼眸暗了暗。算來這個女孩兒也住進沈家兩年了,但是他卻並不了解她,甚至並不經常見到。他經常早出晚歸,她也要上學,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彼此之間冷淡到幾乎是陌生人。但這並不表示,一個哀傷卻健康的十歲女孩兒住進沈家兩年竟成了如此羸弱蒼白的模樣,甚至他親眼瞧見她瘋了一樣想逃離,難道是沈家的人虐待她?
一思及此,他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是我父親?”
她並不回答他,隻是驚詫地瞪了他一眼。那樣哀怨又憤怒。
他慢慢地蠕動雙唇,低低吐出幾個音節:“對不起。”
溫婉聽得並不真切,恍恍惚惚地瞅著他,腦袋混沌了起來,難道他真的並不知情?
他臉色凝重地回頭,低聲對下屬吩咐了句:“去查清楚了再來彙報,越快越好。”
溫婉出院後,沈汝庭便替她安排了轉校,重新轉回原來的學校。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吧,沈汝庭與她的關係開始變得有些不同了。他依舊是冷冷淡淡的,甚至看起來有點不近人情,但是她心中明白,這樣一個男人,嚴謹自製、雷厲風行,冷若冰霜的麵具下卻有一顆溫柔的心。
不知不覺被他吸引幾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沈汝庭是那種果敢決斷,在商場上陰險詭譎甚至冷酷無情的人。待人冰冷卻有禮,高雅而疏遠,與生俱來的似是有一種高高在上的貴氣。青春期的姑娘有一個完美無可挑剔的哥哥,又是拯救自己於泥淖中的人。她怎麼可能不喜歡?可是,偏偏她性子太倔,又太傻,才放任自己深陷沉淪至此。
往日那苦澀的心境襲上心頭,溫婉蜷縮著哭得聲嘶力竭,肩膀發抖。溫暖的臂膀圈上她的肩,她可憐兮兮地抬起腦袋,瞧見那與她“私奔”而來的男人正溫暖地朝著她微笑。仿佛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會寬容她守護她。
她哭著哭著,竟是怔住了,呆呆望著他微彎的唇角。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溫婉才意識到傍晚來臨的事實。在看到來電人的名字——沈汝庭時,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