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陽似火,蟬聲陣陣,正值盛夏的督京暑氣逼人。原本熱鬧的街道也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三三兩兩的人撐著遮陽傘匆匆行走。
尋憶奶茶店裏,蘇稚和楚念九一人捧著一杯冷飲聊天。
“稚稚,前兩天老班說他要退休了,班長就組織我們聚一聚,說大家都好久沒見了,你去嗎?”
老班是蘇稚在高中時的班主任,名叫陳斌,待他們很好。不論是優等生還是差生,他都做到了一視同仁。就算他們畢業了也總是在班級群裏噓寒問暖,這五年就沒斷過。
蘇稚將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撕下來,抬起小鹿一樣的眼眸看著對麵說話的人。
“去啊,我也挺想老班的。”
楚念九放下手中的冷飲,故作驚訝,大著嗓門:
“哇,蘇小稚你出息了,你就不怕顧南星了?”
蘇稚無奈,高中時期,她剛剛到江城和奶奶住,人生地不熟的就有些膽小。而在江城一中,校霸顧南星凶名在外,甚至有傳言說他給人打進了醫院。
蘇稚也搞不懂當時為什麼就傻傻的信了傳言,還躲了顧南星三年。
“那時候小,現在當然不怕啊,我又不惹他,他還能打我不成。而且畢業後我們也沒什麼聯係,人家記不記得我都不一定呢。”
楚念九點點頭,露出八卦的神色。
“我說你啊,人家好歹也是個大帥哥,瞅瞅那雙瑞鳳眼,嘖嘖嘖還有顆淚痣。再瞅瞅那雙薄唇,多吸引人啊。人家小姑娘巴不得往上湊呢,你倒好,一直躲著人家。”
蘇稚放下手機,漸漸回想起那人的長相,她不得不承認,那是一張極好的麵孔。就算放在娛樂圈裏也能拔得頭籌。
她不願回想高中時期的蠢事。
喝光冷飲,起身。
“行了行了,多用點心思在你的研究報告上吧,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啊,少在這八卦,聚會那天我們一起去。”
楚念九擺擺手示意知道了。
告別楚念九後蘇稚直奔蛋糕店,今天是她媽媽白影歌的生日,她打算親手做個生日蛋糕送給她。
“嘀嘀嘀!”
刺耳的鳴笛聲突然響起,一輛貨車向她急駛而來。
“嘭!”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蘇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貨車狠狠的撞擊,倒地時甚至向後滑行了將近五米。
在她倒地的一瞬間,她看到了貨車司機詭異上揚的嘴角。
周圍門店裏的人都圍了過來,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肇事司機早已經逃逸,有人掏出手機叫了救護車。
痛,撕心裂肺的痛,全身骨肉仿佛被反複碾壓,可這疼痛卻隻持續了半分鍾。蘇稚詫異的地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躺在血泊中閉著眼睛的自己。
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如果說躺在地上的是自己,那麼現在的她是什麼呢?
看向雙手,是透明的,雙腳,是飄在半空中的,而現場的人看不到她也聽不到她講話,甚至有人直接穿過她的身體。自己這是,死了嗎?
“嗚嗚嗚嗚…”
救護車到了,蘇稚本想跟過去看看,可她的靈魂卻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眼前的景物開始變的模糊,周圍的聲音紛雜刺耳,等一切恢複正常後,她已經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這仿佛是誰的家裏,色調以灰白為主,除了必用的家具外,沒有過多的修飾,看著總是少了一些煙火氣和人情味。
蘇稚看清了沙發上坐著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正是她剛剛還在和閨蜜談論的主角。沒來得及震驚,其中一個人便打破了寂靜。
“南星,快看手機!”
上一秒還在翹著二郎腿刷視頻的江琛,下一秒神色突變,說出的話都有些聽不清。
顧南星聲色清冷,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發小。
“看什麼?”
江琛將手機遞給顧南星,有些擔心的說:
“你自己看看吧,剛剛有人發的錄像,你……哎,算了。”
看著江琛一反常態的欲言又止,顧南星疑惑的接過手機,在看到視頻裏的畫麵時心髒開始劇烈跳動,仿佛要破開胸腔。
他一遍又一遍的確認倒在血泊中的人兒是否是蘇稚,直到他接受了現實。
飽滿的額頭青筋暴起,深邃的眼眸變得通紅。
這是一張刻在他血肉裏的麵孔,這是他印在心裏的女孩。而此刻她就這樣倒在血泊裏,毫無生氣。
“南星,你冷靜!冷靜一點!人不一定有事!”
江琛是唯一一個知道顧南星喜歡蘇稚的人,傻傻的喜歡人家六年卻從來沒說出口。此刻看到顧南星的狀態,濃濃的擔憂浮上心頭。
“蘇稚?怎麼……怎麼可能?不,這不是她,不是她!”
一貫清冷的音色變得沙啞,聲音顫抖艱澀,剛剛還生氣勃勃,冷靜自持的人,此刻仿佛丟了靈魂,失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