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隱約覺得自己有摔在地上的危險,腦中還未來得及細想,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等聽見夏以汀的笑聲的時候,景容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剛剛那一瞬間做了什麼。
此時她不僅雙臂緊緊攀著夏以汀的肩膀,雙腿也在剛剛那一瞬間條件反射般地環了上來。
就如同一株菟絲花一般,將他纏得緊緊的。
不留絲毫縫隙。
但如果現在立馬鬆開,好像也顯得太刻意了點。
更何況,她擔心夏以汀會錯意,一下子鬆手,讓她毫無防備地摔在地板上。
景容思考一瞬,索性纏得更緊了些,一副膽子大得不得了的模樣,實際上開口說話都有些磕巴:“你、你不要鬆手。”
夏以汀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不鬆手。”
“不、不鬆手好像也不行……”
不鬆手,總不能被他一直這樣一直抱著吧?
身後的門板帶著金屬特有的涼意,透過衣服絲絲縷縷地浸至皮膚,景容覺得涼得有些不舒服,便伸手推了推夏以汀的肩膀,示意他往後:“你往後退一點,門上很涼。”
夏以汀往她後背探手,果然連肌膚都沁上了涼意,便依言往後退了一步。
那股令人不舒服的冰涼觸感漸漸散去,景容不由得扭了扭身子,卻又立馬僵住。
夏以汀是退了一步沒錯,但是卻並沒有鬆開她。
她依舊如同菟絲花一般,緊緊纏著他。
景容抬手用手臂隔在兩人之間,努力鎮定道:“你先讓我下來。”
夏以汀倒是爽快地將她放了下來,並沒有多說什麼,景容正有些懊惱事情怎麼突然快進成這樣時,又聽得夏以汀道:“晚安吻?”
話語裏的笑意毫不掩飾。
景容惱怒地捶了他一下:“這才不是晚安吻?”
夏以汀“哦?”了一句,求知欲很強地道:“那什麼才是晚安吻,景老師教教我?”
景容直覺會被他帶圈子,便岔開話題道:“我又不是你老師,不要叫我景老師!”
而且,聽著怪羞恥的。
夏以汀從善如流地應下來,又問道:“那該叫你什麼?”
景容這會兒拿不住他到底是真的在問,還是故意要問,想了想道:“你覺得呢?”
“容容?”
從小到大,她身邊關係好的朋友都會這麼叫她,平時生活裏聽見這個稱呼,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
但今日這個稱呼被夏以汀緩慢而又柔和的喚了一遍,似乎又多了些不一樣的意味來。
景容麵頰上不可抑製地染了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又伸手推了推他:“很晚啦,你該走啦。”
夏以汀卻沒有動,垂眸看著她道:“外麵下雨了。”
剛才兩人回來時,夜空還是晴朗,聽他這樣說,景容側耳細聽,卻聽得窗外的確有淅淅瀝瀝的雨聲。
景容回到客廳,打開窗戶,見雨勢並不是很大,側身剛要對夏以汀說些什麼,就見天空劃過一道亮光,夜空霎時間明亮如白晝。
景容嚇了一跳,下意識回頭去看那道閃電。
劃破天際的閃電帶著暗紅的光芒,如同蛛網一般蔓延開來。
龐大的紋路持續了短短幾秒的時間,便隱去在暗夜裏。
景容仰頭看著天空,星和月都被沉沉天幕遮住,沒有絲毫光亮,隻有絲絲縷縷的雨被風卷著落在她麵頰上。
景容還未收回目光,忽然覺得一雙溫暖幹燥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下一瞬,滾滾驚雷從天邊炸響,帶著不可擋的氣勢席卷而來。
景容沒料到這聲驚雷這樣嚇人,不由得退後一步,便落在一個令人安心的懷抱裏。
夏以汀將景容護在胸膛之上,景容一側耳朵貼著他的襯衣,另一側耳朵被他捂著,夏以汀總空出的另一隻手關上了窗戶,又順帶幫她擦了擦麵頰上的水汽,笑道:“被雷聲嚇了一跳?”
雖然是在笑話她這麼大的人了還怕打雷,但語氣溫和,似乎是在哄自家膽小的小朋友一般。
景容耳邊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周身都是他的氣息,在這一瞬間,她隻覺得時間都慢了下來。
也是在這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做,男朋友的安全感。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卻沒有再響起剛剛那樣大陣仗的雷聲。夏以汀鬆開捂在她耳畔的手,低聲道:“這麼大的雨,我開車回去?”
景容從他懷裏抬起頭來,就見夏以汀墨色的眼眸在客廳暖光燈下顯得尤其無辜。
見她沒有說話,夏以汀又低低說道:“我一個人冒雨開車回去,你會擔心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