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但今年卻像是入冬了一般,風呼嘯而過,樹葉簌簌作響,寒意逼人。

溫度好像是一瞬間降下來的,上一秒還是冰棍短袖大褲衩,下一秒卻恨不得秋衣長褲大棉襖,南方的天氣總是變化無常,這樣的季節裏,流行性感冒也有些蠢蠢欲動。

很不幸,宋桐同學成了感冒病毒的青睞對象,在氣溫下降的第二天便倒下了,這會兒,正趴在桌子上裝死。

“宋哥,去打球麼?”體委趙翔抱著個籃球倚在教室門口瞧著趴在桌子上的宋桐喊。

“不去。”宋桐趴著頭也不回的說道。

“不是,宋哥,你真感冒了?昨天我媽還念叨著讓我多注意,怎麼你今天就倒下了,要我去醫務室幫你拿藥嗎?”趙翔放下籃球,邊嘀咕邊走到宋桐桌子邊。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宋桐動也不動的還翹著一撮呆毛的後腦勺,趙翔明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對話,也沒在意,撿起球朝教室外走去,“行吧,宋哥,要是實在不舒服就說啊,別強撐,我先打球去也。”說著便向操場跑去。

宋桐其實挺難受的,特別是鼻子還塞著,這感覺就好比鼻子裏被注滿了水一樣,著實不舒服。

趴了一會,宋桐就慢悠悠地起身,出了教室,準備去醫務室一趟。趴得久了些,腦袋暈乎乎的,連帶著走路腳步也軟綿綿的,空一腳,實一腳,像是踩在鋪了棉花的坑窪路上。

還是得買藥,宋桐想著,腳步卻慢了下來,緊接著,“撲通”一聲,宋桐就倒在了地上,眼前一抹黑色閃過,他好像撞到人了,這是宋桐暈倒前的最後想法。

學校醫務室裏,宋桐正躺在病床上輸著點滴,一頭短發亂糟糟的耷拉著,嘴唇因為幹燥而有些起皮,眉頭微微皺著,半點沒有平常意氣風發的樣子。

宋桐身體素質其實不錯,很少生病,可是一旦生起病來,就算是這種普通的感冒在他身上也能體現出病入膏肓的效果來,這大概也算是一種特殊技能。

沈梧坐在醫務室病床邊的長椅上,一隻手搭在腿上,另一隻手揣在外套口袋裏,低垂著目光盯著床上躺著的人,默不作聲,似是若有所思。

又過了一會兒,靠近醫務室的教學樓的下課電鈴響了,緊接著,學校古樸的下課鍾聲也敲響了。

這是下午的最後一節課了,隔壁教學樓的學生開始成群結隊的背著書包回家,沈梧抬手看了看手表,卻並沒有離開,而是背靠著椅子,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坐著,仍舊看著病床上的人。

許是放學時聲音太過吵鬧,病床上的人明顯的皺了皺眉頭,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卻猝不及防地撞進了沈梧片刻未移的視線裏。

那一刻,宋桐也許更想繼續暈著,誰會想到他能在去醫務室的路上暈倒,還如此巧妙無比的撞到了沈梧,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緣分,真是妙不可言。宋桐背過臉去,咬了咬牙,然後頂著一臉牙痛的表情轉過身來,對沈梧說了句,“好巧啊,你也在這?”

“是啊,真巧,畢竟路那麼寬。”,沈梧說著卻低下了頭,撇開了目光,狀似不經意的把自己一直搭在腿上的手揣在了外套口袋裏。

宋桐也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動作,隻覺心裏“咯噔”一聲,他明白自己這一句問的著實有些沒腦子了,可這也確實怪不了他,因為兩人本就不熟,如果不是宋桐自己暗暗較勁且死皮賴臉的話。

“這會兒放學了,我先走了。”說著,沈梧便提著書包準備起身離開,宋桐麵上“嗯”了一聲,心裏卻在嘀咕要走我沒醒之前怎麼不走,非得等我醒過來了才走。

沈梧和宋桐本來都是一班的,是他們學校的卓越班。學校對卓越班采取的是淘汰製,連續兩個月月考成績都在學校要求之外則會被刷出班級,同理,如果被刷出的學生中如果在之後半學期內的考試中成績連續兩次及以上達到學校標準的,則有可以再次回到原班級的機會,而沈梧便是在上學期最後一次期末考和這次開學考成績未達標被刷出班級的,這件事一度讓很多人大跌眼鏡。

在學生時代,每個學校總有那麼幾個天縱奇才般的人物,而沈梧在換班前恰好就屬於這一類,所以便有人在暗中揣測這其中或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情,可事實就是沈梧的確因成績退後而換了班,沈梧本人也親自承認過。但即便如此,卓越班的很多同學仍舊覺得不可思議,其中又以宋桐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