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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吻/短文/一
夏季像是要永駐般炎熱,朝陽正頂,微弱的風迫不及待滾著熱氣從窗外飄進,老舊教室裏學生們的打鬧聲如火如荼,四周粘稠氣息濃厚,刺鼻,使人頭昏腦脹。
陳泥攥緊筆頭,眉頭輕皺,整個人很不舒適。
才來鎮上第三天她就有點受不了。這與她從小生活的地方天然地別,不習慣也正常,但沒想過會這般難受,窒息感環繞,讓人喘不過氣。
如果不是她母親沈丘,她就不會出現在這兒。
陳泥暗暗地想。
她閉了閉眼,準備帶上耳機,打算好要讓自己與世隔絕的刹那,耳畔傳來聲響。
書桌的倒地發出轟動,細微隱約女孩子的哭啼聲,還有不少男女傳來的咒罵譏笑聲。
陳泥聽見響音,放下耳機,回頭。
後排隱匿角落,垃圾紙屑撒落在地,成片成堆,女孩被幾人圍住。頭發被帶頭女生用手緊拽住貼緊著牆麵,她麵色恐懼,淚水含糊粘稠,左臉龐紅腫的巴掌影極其刺眼,不能得以脫身。
帶頭女生陳泥有所耳聞。是這鎮上為數不多的富家千金,也是十一中裏外出了名的女混混,薑雯。她們倆沒打過麵招,不過看這副校服不整,紅唇煙妝的,大致也能猜出。
旁人都在看熱鬧,根本沒一個上去攔的,有的司空見慣還在那小打小鬧。
幾個人欺負一小姑娘,時不時冒出兩句髒話,明擺著故意,嚴重點說這是一起校園欺淩事件。
陳泥微微蹙起了眉頭。她性情冷清,心裏壓根就不想與這兒的人搭上勾當,也不想多管閑事,可被人欺淩的女生有些麵熟。
叫唐心,第一次來這的時候這姑娘幫過她不少忙,是個老實人,見火不滅,似乎沒這樣的道理。
陳泥沒繼續往下想,衝過去擋在唐心麵前,輕睨著薑雯,冷聲製止道:“不許動她。”
薑雯愣了下,撒開手,抱臂,上下打量著麵前的女孩。
女人的第一感觀,漂亮。小鼻子小嘴,五官又十分精致,還有她身上透露出的那股傲勁,一看就是城裏來的,不屑一顧的神情很是讓人厭惡。
薑雯從小被慣著長大,學校的人也都不敢惹她,脾氣嬌燥,哪受得了這樣被人盯,她藐視著陳泥,心高氣傲問,“這他媽誰啊,我怎麼沒見過。”
“前幾天新來的轉校生。”
擎擁咬著煙,眯眼瞧著女孩淡淡道。
“你娘的,不懂規矩啊你。”薑雯不爽,說著說著還上前推了一把。
陳泥眸色下沉,狠狠地推了回去。
她不愛發脾氣,一是因為以前在啟城受教育的環境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二是她性格方麵比較沉靜不喜於針鋒,薑雯這一推,徹底把陳泥心裏的火種給點燃了。
薑雯往後跟蹌了兩步,驚得一陣,抬手就要揪她頭發,下秒被站在她旁邊的擎擁給攔住,火氣頓時上來,正要發怒又聽見有人喊老師來了。
盡管她心裏有一百個不甘,也不敢在這時候撒野。
她甩開擎擁的手,指著陳泥放狠話,“你給老子等著。”轉過身氣不過的踢開腳下空拉罐,回到座位。
周圍幾人隨之草草退去。
頓時陳泥鬆了口氣,攙扶唐心回位子。她跟唐心是同桌,兩人坐下唐心從口袋裏掏出兩顆大白兔奶糖放在陳泥的桌兜裏頭。
陳泥看了眼,道謝:“謝謝。”
“你剛才真不該管我。”唐心目光黯淡,沒看她,隻是淡淡的一句。
“可他們欺負你。”
“他們就這樣,欺負一下就過去了。”
話讓陳泥心子一沉,莫名心疼,她道:“什麼叫欺負一下就過去了,你可以告老師告家長啊。”
“沒用的。”
這種小地方名利高於一切,像薑雯這些有錢人家個個都想著巴結,即使要真出什麼事,他們也不用想著付出代價,錢能一手遮天。
陳泥沉默了會兒,安撫她:“你別怕啊,之後他們要是再找你就和我說。”
唐心幹笑了兩聲,沒回話。大概是覺得陳泥有可能都自身難保了,就衝薑雯剛才對她落話的樣子,肯定不會選擇罷休。
許久兩人沒吱聲,陳泥靜下心聽課,旁人異樣的眼光與嬉鬧她都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課途中她隨處恍眼,不料跌進人眼底。
挨窗與她並排,有位男生正在看她。
烈陽傾射,沿著少年半邊臉,輪廓棱角顯得格外清晰,長相眉劍星目,眼底卻過度暗沉,透著冷陌,像潭靜默的水,看世間都是冷清清的,沒有溫度。
生是生得好看,但不朝氣,戾氣很深。
此時此刻,他的眼神有些過分赤·裸。幾乎不遮掩,熾熱而又直白地看著她。
陳泥匪夷所思,但也隻定格三秒,便摞開眼。
這人好像是叫雲安,性子沉默寡言,很少見他說話,聽人議論好像是個學霸,還有薑雯她對象。現在這般看她,無非就是看不慣她剛才推了薑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