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靠海。

即使身處門窗緊鎖的房間,諸伏景光還是能通過優越的聽力捕捉到海浪規律拍打海灘的聲音。

可光知道這些也沒什麼用,他現在靠牆坐著,身體虛弱到起身都困難。房間裏就他一個,對麵的牆壁上掛著盞煤油燈,可能因為房門太久沒被開過,屋裏的氧氣不太夠用,玻璃罩裏的火光隻剩下可憐的一小簇。

在做好了殉職的準備,也確實殉職了之後,諸伏景光沒能完全死成,他重新在另一個人的身體中睜開了眼。

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被救了,但很快反應過來,子彈是自己送進心髒的,不會有假。這具身體雖然虛弱的很,但也能知到明顯不存在致命傷。

也就是說,雖然離奇,但自己恐怕是已經活在了別人的身體裏。

這個認知讓諸伏景光感到慶幸的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這種奇遇居然都讓自己趕上了。可眼前明顯是個爛攤子,也不知道自己運氣到底好不好。

他身上的衣服布料粗糙,已經破舊的不行,還蹭滿了塵土,但檢查露在外麵的雙手就會發現這雙手和這身衣服根本不搭。

即使沾上了不少汙泥,也不難看出這是一雙沒做過重活兒的手,指骨修長,膚色白皙,一點繭子都沒有。說起來,光看外表倒是和自己原來的手有點像。

房間沒有鏡子,沒辦法知道這個身體的年紀,但從用皮膚和骨骼狀態來看,估計是個很年輕的人。想到這兒諸伏景光不禁有些遺憾,這具身體的原主很可能還是個孩子啊,也不知道離開前受了多少苦。

綁架的話周期一般不會這麼久,原主很可能是被人販子拐到這來的,那群混蛋怕是很久都沒給過他食物,這孩子估計是靠著角落裏的積水才勉強撐了這麼久,可到底還是走了。

想到這,諸伏景光便有些壓抑不住怒氣,這群傷天害理的人渣就該送進監獄關一輩子。

諸伏景光穩下心神,強撐著自己的身體走到門前。房子年久失修,門縫很大,他透過去能看到外麵,遠處的確是海,月光下能夠看到潮起潮落。但門鎖是扣在外麵的,從裏麵根本碰不到。

彎著腰的姿勢保持得有點久,諸伏景光眼前又開始發黑。他扶著牆坐下,有些頭疼,要是以前的自己,一個側踹都能把這個過於老舊的門給破開,但問題在於現在的他身體已經被消耗到了極限,好好站著都是奢望。

不是吧,他笑得發苦,要是剛重生就被餓死可就太丟人了。但終歸是抵不過身體的能耗殆盡,諸伏景光再次失去意識,倒回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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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大少爺,起來吧,明天可就是你見買主的日子了!”

這是人販子的聲音嗎,夠惡心的。

諸伏景光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就被一左一右兩個人架了出去。太久沒見過陽光,猛地暴露在太陽底下,刺激得他雙眼流淚,更看不清周邊的環境了。

諸伏景光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原身是因為長相出眾而被盯上的,就在明晚要被賣給一個東海的富商。這群人渣恐怕是怕他逃跑才連著很多天不給他食物,結果卻導致了原身的死亡。

諸伏景光始終低著頭,湛藍眼眸後的情緒冷的嚇人,得想辦法聯係警方,這個團夥行事太囂張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折在了這裏。

不過,他們口中的eastblue是什麼地方?暗號嗎?東太平洋?

為了讓他第二天晚上看起來更值錢一點,這群人給他準備了還不錯的食物,還讓他洗了澡。諸伏景光知道這是個逃跑的好機會,隻要不再餓著他,他就有力氣逃離這裏。

這群人在他換好新衣服後就將他雙手鎖在背後,還在脖子上套了個項圈,那個頭目一樣的人惡狠狠地威脅他:“見過這個嗎?這可是新世界的貨,裏麵帶著足夠把你腦袋炸碎的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