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老胡這群人也就是從外地來東江市幹活的民工,要他們一下子拿出三萬多,總歸是不現實的。折騰了半個多鍾頭,當亮哥大發慈悲把賠償額減少到最低程度的一萬三後,老胡這群人總算鬆口,答應叫人把錢送過來。
狄成傑覺得亮哥這麼大張旗鼓地叫這麼多人來,結果卻隻拿回被老胡他們訛詐過去的五千塊,還有摔壞的攝影機的錢實在有點虎頭蛇尾,不過也就是在心裏想想,畢竟現在滿屋子的大哥們都管自己叫賭神兄了,自己總不至於腦殘到這時候說點混帳話讓亮哥下不來台。
又等了半個多鍾頭,棋牌室外的鐵拉門被人搖晃得哐哐作響。
亮哥親自去開了門,隻見外麵站著四五個一臉凶相的民工,嘴角一咧,讓開身子,露出屋子裏的全景。外頭幾個人朝裏麵一打量,頓時全都臉色一變。雙方人數實在太過懸殊,真要幹起來,身在敵營中的老胡他們幾個,鐵定要先****成殘疾。
“錢拿來了嗎?”亮哥開口問道。
外頭那幾個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個人連忙道:“我們沒錢,隻帶了八千塊過來。”
“隻帶了八千?”亮哥不動聲色,“算了,八千就八千,都先進來吧。”
三個人戰戰兢兢走進屋子,一看到在裏頭跪成一排的老胡七個人,趕緊衝上前去,大喊道:“老胡,我們來了!”
老胡幾個人看看亮哥,亮哥直接道:“都給我跪好,不準站起來啊!對了,新來那幾個,也給我跪下!”
滿屋子的人全都轉頭盯住老胡,老胡立馬極其不厚道的拉了拉援兵,小聲說:“跪啊。”
新來的三個民工都***了,實在有點摸不清狀況。
“愣著幹嘛!”老胡急切地說道,“叫你們跪,你們就跪啊,跪一下又不會死。”
三個人一看全場的氣氛,這才猶猶豫豫地跟著跪下來。
亮哥走到櫃台前,食指敲了敲桌麵,問老板道:“叔,驗鈔機有沒有?”
老板點點頭,從櫃台下麵把驗鈔機端出來,亮哥把手上八千塊往機器裏一過,見鈔票沒有問題,露出一個微笑,大聲問道:“有沒有誰住蓮池巷附近的?”
“我!”一個胖哥舉手大喊道。
亮哥轉頭去一看,笑著走到胖哥身邊,問:“光華,你家原來住那邊的啊,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大老遠跑過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就是來搓個麻將麼,在哪裏搓不一樣。”胖子聲音洪亮,說得很自然。
“那正好,我就再麻煩你一件事。”亮哥把手上那八千交到胖哥手上,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條子,也給了胖子,說,“那攝影機是我租來了,這八千塊,麻煩你送去蓮池巷巷子口的影樓,就說機器弄壞了,錢不夠的話,讓老板再打我手機,號碼就在這條子上。”
“行。”胖哥二話不說,把錢和紙條全都放進隨身帶著的包裏,然後翻腕一看表,道,“10點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亮哥拍拍胖哥的肩,笑著道:“今天情況不對,改天咱們再好好聚聚。”
“行,什麼時候要出來玩,你打個電話給我,不過最好是星期六晚上,現在忙啊……”胖子說著,就出了門。
亮哥目送著胖哥進了一輛別克,再一看別克邊上還停了一大排的車,咧嘴一笑,跟屋裏的人道:“媽的,你們今天是誠心來和我劃清界限,居然全都開車來了啊!”
眾人大笑。
亮哥仿佛忘了老胡他們似的,又說:“想回家去陪老婆的趕緊都先回去,我改天再請,不打算回去陪老婆的,麻煩大家再跟我去一趟附近派出所。”
狄成傑一聽派出所三個人,腦子又有些轉不過彎來。轉頭看看葉凡,葉凡也是一臉茫然。
然後便聽亮哥對歡哥道:“何警官,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了。”
“看你剛才都算到三萬多了,這才拿回來八千,剩下的都不要啦?”歡哥問道。
“瞧你這話說的,我葉張亮可是交了入黨申請書的人,人家欠債不還,我能用暴力手段拿回來嗎?我特麼是有黨性的人!我還要給我的學生們做表率的!”亮哥的話,說得那叫一個鏗鏘有力。
老胡幾個人都徹底蒙圈兒了,他們迷茫地看著亮哥和歡哥,實在是搞不清對方在演什麼穿越大戲。
歡哥點了點頭,問亮哥道:“那麼這位良民先生,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啊?”
“報告何警官,我向你舉報,這群外勞務工人員,他們不但聚眾賭博,還涉嫌非法剝奪人身自由,訛詐他人財物,這滿屋子的人,全都可以作證。”亮哥一臉認真。
“情節這麼惡劣啊?”歡哥依然那麼愛演,一本正經地看了看老胡他們,掀起衣服的下擺,從腰上摘下來一副明晃晃的手銬,然後衝人群中大喊一聲,“哥兒幾個,幹活了!”
人群中應聲走出五個人,每個人手上都拿著手銬。
一個娃娃臉的年輕人問歡哥道:“對手,手銬不夠用啊,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