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成傑讓開位置，老媽指揮著工人進屋，走到狄成傑房門口，順手打開一看，冷氣洶湧而出，老媽眉頭一皺，不滿道：“現在開什麼空調？”
“我覺得熱。”狄成傑不多解釋，走進自己房間，直接把房門反鎖。
電腦開機很慢，等到外麵響起電動工具的噪聲，這邊才發出xp的開機音樂。狄成傑完全沒有要感謝360的念頭，用著盜版的xp，打開了吸取民脂民膏用的股市界麵。
9527，此時已經漲到了6塊4，距離終極目標6塊6，隻有兩毛錢之遙。
幾公裏之外的一間豪華公寓裏，徐子陽盯著電腦屏幕，煙灰缸已經被填滿。
這個下午的9527，波動得未免有些太過劇烈。
一個下午漲價將近一塊，與其說這是市場信心，徐子陽更加相信，這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就算利好消息再多，一隻股票也不可能會這麼個漲法，看起來，倒是真的有點像是想在收手前最後撈一把的節奏。
老爺子剛剛午睡起來，此時就坐在徐子陽的身邊，他悠閑地抖了抖報紙，輕聲道：“就連我這個外行，都看出來不對勁了，現在拋還來得及。”
“等等，再等等。”徐子陽內心已經動搖，但還是不想承認自己的眼光出現了偏差。
他堂堂全美大學排名前五的金融專業畢業，怎麼可能輸給那麼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這事情，怎麼也說不過去。
“等到明天開盤，看情況拋也不晚。”徐子陽固執己見。
徐老爺子搖了搖頭，歎息道：“萬一開盤就跌停呢？”
“不會的……”徐子陽已經沒那麼自信，隻是死鴨子嘴硬道，“漲得這麼凶，真要跌，也得有個過程。”
正說著，9257又漲了一毛，到了六塊五。
“六塊五了啊。”老爺子翻腕看表，嘀咕道，“再過20分鍾，就休市了。”
“嗯。”徐子陽點點頭，腦子快速地運轉著，計算著成敗得失。
“入手500萬股，今天一個下午，到現在已經賺了將近450萬，就算買彩票，中了大獎扣掉稅，也就400萬而已，人這輩子，財運也就這麼多。賺這種錢，一不費力氣，二不用時間，折的就是運氣，該收手的時候就得收手，不然等什麼時候真該靠運氣了，反倒沒運氣能用了。子陽，別忘了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裏擔這麼大的風險，現在回報已經有了，再冒險，就是犯傻了。”
老爺子不緊不慢地說著，徐子陽的心理防線開始悄然垮塌。
“再漲一毛，再漲一毛湊個整，我就收手。”徐子陽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妥協了。
老爺子淡淡一笑，說：“就算不漲，休市前也要收手，我感覺很不對勁。”
“交易廳裏那些人，現在一定高興瘋了。”徐子陽道。
“明天有他們哭的時候。”老爺子搖搖頭，顯得很堅定。
“明天要是還在漲，我也會哭。”徐子陽道。
“嗬嗬，沒關係，這裏少賺的錢，會從別的地方賺回來的。”老爺子道。
“但願吧。”徐子陽頗有些不振作道。
10分鍾後，9527漲到了六塊六，距離休市，隻有不到10分鍾時間。
徐子陽凝視著屏幕，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將手裏的股票拋了出去，短短不到一分鍾裏，就被瘋狂的股民全都接手過去。
老爺子盯著徐子陽賬戶裏的總資產，心頭像是落下一塊石頭，沉默了片刻後，說了一個詞：“擊鼓傳花。”
“啊？”徐子陽腦子裏還想著股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前些年炒房，大家都覺得房價會無限漲下去，好多人把所有的積蓄拿出來，高高興興地做那個接盤的人，就像擊鼓傳花一樣，把房價一輪接一輪地往上抬，後來……最後一個接盤的人，發現根本沒有下家了，就跳樓了……”徐老爺子說完，微微歎了口氣，然後站起來，拍拍徐子陽的背後，道，“股票，炒房，這些都不是投資，而是投機。投機的話，不賠就是賺。爸白手起家，幹了這麼多年，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不是辛辛苦苦賺來的錢，總歸都是要還回去的。”
徐子陽很想拿華爾街反駁一下父親，可是一想美國經曆的幾次經濟大蕭條，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老爺子說得沒錯，這種生意，就是吸人血啊。吸人血的人，哪裏會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