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挨打,半月趟炕上動彈不得,這過的得是什麼日子啊,想想便讓人心驚膽寒。
原本坐在靠近宋綿竹的那一桌上,八個人皆是跟凳子上長了釘子似的,坐立不安。
要不是美食當前,他們早找借口溜了。
真是沒想到啊,老宋家小閨女竟能想出如此手段,當真是…呃,不敢說不敢說!
姚大花確實被嚇到了,她慣於在村裏撒潑耍賴,憑的就是善看人臉色。
那種一看就是硬茬子的人家,她是不會去碰的,欺負的多是老實人。
此時姚大花明顯感覺出來了,眼前的丫頭片子,說得全是認真的,她真有那種打算!
“你敢!大夥兒可都聽到了,你就不怕有人去衙門指認你!”姚大花色厲內茬。
“誰敢去指認,我就給他一樣的待遇,大不了就是多花些銀子唄,我這人沒啥能耐,就是會賺點小錢。”
宋綿竹好整以暇,見身邊桌子空著個位子,她一屁股坐下去,甚至夾了筷子菜吃。
“我算是看明白了,人善被人欺,這年頭,當個惡人才能活得痛快,既如此,我就努力當個村裏最惡的人吧,隻要他們都怕我了,誰還敢說咱家不是?”
見桌上人直愣愣看著自己,小姑娘惡作劇般,陰笑了兩聲。
“啊呀,金嬸子,突然想起來家裏還有點事兒,我這就先回去了。”
靠她坐得兩人頓時站了起來,急衝衝跟金氏告辭。
“咋走那麼急,吃飽了再走不遲嘛!”
金氏忙按住兩人,反手給了孫女一個鐵砂掌:“這大冬天的,說啥笑話呀,看給人逗的,頭上都出汗哩!”
宋綿竹挨了一巴掌,疼得齜牙咧嘴,什麼氣勢都沒了,她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
“哈哈哈,被奶識破了,我就是想嚇嚇那婆娘,叔叔嬸子們,莫不是當真了。”
小姑娘笑聲如銀鈴,大眼睛裏裝滿童真,好些村民都鬆了口氣,跟著笑起來。
真以為她剛剛是在說笑哩,也是,隻怪姚大花太不是東西,丫頭不說得狠點哪兒鎮的住她。
當然也有心眼透亮的人,比如村長,他把小姑娘剛剛的話,在心頭反複琢磨,默默感慨了一聲,老宋家有個好閨女啊。
甭說別的,自今日以後,誰再想欺負宋家,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別沒咬著人,反而把自己牙口崩壞了!老宋家,骨頭硬著哩!
姚大花見小姑娘笑得暢快,那雙黑漆漆的眼眸盯著自己,她反而更加害怕了。
這是當眾把自己撇清啊,一個孩子的玩笑話,自然做不得數。
就算以後自己糟了黑手,誰也不會往她身上想。
這孩子真的隻有十歲嘛,怎得心思如此慎密!
姚大花是真怕了,說到底,兒子再重要,也沒自己的命重要啊!
這樣的人,她惹不起!
“你還真來鬧事啦!”
人群外突然跑來個漢子,他看著姚大花,恨得咬牙切齒。
此人正是姚大花的男人,賴慶有。
他皮膚黝黑,渾身瘦的沒有二兩肉,與癡肥的姚大花站在一起,就是野豬跟猴子的區別。
大夥兒看他都歎氣。
自從娶了姚大花,賴慶有是起早貪黑的做活,賺的錢全給婆娘吃用了,自己瘦的沒人樣。
就這姚大花還不滿,仗著生了兩兒子,家裏男人性子軟,在家作威作福,三天兩頭在家裏罵人。
往日姚大花在外頭做了壞事兒,全是賴慶有上門賠不是,天天跟在後頭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