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賴偉又挨了好幾腳,宋茂學才悠悠開口發話。
折騰了大半夜,眼瞅著三更天了,抓緊時間回家歇一會兒吧,明日還有的忙活哩。
賴偉被幾人五花大綁,姚大花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反倒把後麵的鬱香蘭給露了出來。
“村長,別忘了還有一個哩。”宋綿竹悠悠提醒,她是絕不會放過鬱香蘭的。
宋茂學看眼鬱香蘭,這會兒疲乏得很,實在沒心思再審問,他都這把歲數了,管那麼多事幹嘛,索性直接送官吧,自會有大老爺做主。
“這個也綁了,明日一起送官。”
幾個村婦驚訝叫了聲,忙站到鬱香蘭身前護著。
“咋的啦村長,為啥子要綁鬱姑娘啊,她可是個好人啊。”
這些村婦都受過鬱香蘭醫治,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管。
村長看看宋綿竹,見她點了頭,才解釋道:“此女子暗地給宋家二小子下毒,你們莫要被她欺騙了。”
本來要散了的村民們,這會兒又傻眼了,感覺腦子轉不過彎了。
老宋家的恩人,咋的又成了下毒的歹人啦?
鬱香蘭知道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隻要能留住人心,便還有翻盤的機會。
她擺出嬌弱的姿態,耷拉著腦袋,默默抽泣。
“你們說香蘭什麼都行,怎能汙蔑我給宋二哥下毒!宋二哥在通州柴房無人照料,乃是香蘭極力救助!我隨他一路來此,吃盡了苦頭,不曾有過任何怨言。可今日此等冤屈,恕香蘭實在無法接受!”
她捂住麵頰,身軀抖動,哭的不能自已。
“我知你們不喜歡我,嫌我礙了蘇嫂子的眼。
香蘭有自知之明,已經答應過你們,等宋二哥傷好便會獨自回通州。
可你們為何還要如此逼迫?當真不能給香蘭留一條活路嘛。”
大夥兒悄悄看老宋家爺孫倆,眼裏意味深長。
尤其是那幾個村婦,被鬱香蘭的訴說所打動,就差把“老宋家果然忘恩負義”刻在臉上。
雖說鬱姑娘插足二小子夫妻,是有些不地道。
但也不至於汙蔑人家下毒吧,人做錯了什麼啊,不過是對一個男子動了心罷了,不喜歡人家趕回去便是了,何必糟踐人呢。
咋說鬱姑娘都幫過二小子啊,這不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嘛!
宋老漢臉色鐵青,好家夥,倒把一耙啊,以前真是小瞧她了!
宋綿竹手指微微收緊,眯起了眼睛。
為了對付鬱香蘭,自己可是做足了準備,如今人證物證俱在,輪不到她狡辯。
隻是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便有人急匆匆罵起來。
“啊呸!你個天殺的小婊子,都這會兒了還裝哩!
說得多動聽啊,背地裏咋恁惡毒啊,一邊自己給宋青河下毒,一邊指使我去放火,這是生怕宋青河不死啊!
怪不得人不搭理你,怕是早看穿你糟心爛肺!
真真是害慘我了啊,要不是你說自己不甘心,以嫁給我為誘惑,慫恿我給你報仇,我怎會做出這糊塗事啊!”
賴偉被兩個大漢拖著,拚命掙脫起來,想要衝回去。
鬱香蘭抖動的身子一僵,這人怎麼還沒被帶走。
她身前的幾個村婦臉色難看,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離開了鬱香蘭身周。
這事兒說得有鼻子有眼,大夥兒都信了幾分。
賴偉雖然平日是個混賬,但也沒理由憑白做出此等惡事,若是有人以利益誘之,便完全說的通了。
誰能想到啊,縱火的事還真跟鬱香蘭有關,虧她裝的一副良善樣,背地裏行事卻如此惡毒。
好些曾吃過鬱香蘭藥的人,都心頭惴惴,可別自己也被下毒了啊,明兒得去找大夫看看!
當村長再次吩咐人將鬱香蘭綁起來時,這回沒人站出來幫她了,皆是用鄙夷的眼神目送。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小姑娘聲音悠悠,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耳中,仿佛暮鼓晨鍾般,清脆響亮。
她掃視一圈,忽而露出個笑臉,挽起宋老漢的胳膊,朝著賀聞招招手。
“走吧,咱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