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年前,主人在他對命運絕望的時刻給了他信仰,讓他知道唯有強者才能立於不敗之巔,才能成為人上人。
他心甘情願地追隨著主人,為主人的大業赴湯蹈火,隻求做主人在這世間最信任的人。
然而,主人卻將魔源交給了猿妖枳潼,為他們建立了血契。枳潼憑借著魔源實力大漲,幾乎一統魔妖兩界。
最後,天不遂人願,他和枳潼的生命都終結在了一個小子的手裏,主人的大業也因此功虧一簣。
閻羅殿的判官說,因為他那一世罪孽深重。之後的百世,他都要淪入了畜生道,每一次生,都是曆盡折磨而死。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那些什麼都沒做,隻是漫不經心的一句話為別人製造不公平的人到底是善還是惡?
然而,無論他有多不服氣,終究還是隨著判官的手起筆落,塵埃落定。
也許是他自己執念太深,孟婆那碗湯竟從不曾讓他丟了記憶。他記得有一世,他投胎成了一隻鵝,總是挨餓受凍遭欺負,這便算了。在臨死的時候,那個農戶氣懦還是緊張,顫抖著手割他脖頸,割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血一點點耗幹,他才死掉。那一次,他哭了。那一刻,他更加堅定,無論如何自己都要變強,強大到沒有人能對他構成威脅,就算是十殿閻羅也不行。
再次為人,他像一匹饑餓又瘋狂的狼,無論正邪,凡是能為他所用的術法,他都會不擇手段,費盡心機地去得到。可似乎施加在他身上的懲戒枷鎖並沒有徹底摘除,他生命的前幾十年磕磕絆絆,並未有所大成。甚至很多次,都險些喪命。
直到數月前,主人居然又找到了他。他交給了他新的任務,也讓他看到了希望。
“不說是嗎?”佛像繼續問。怒火在醞釀,一觸即燃。
在主人眼中,違逆便等同死罪。
崖渡知道,此刻再去抵賴,沒有絲毫活路。說出實情,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說,我說。我,我用東瀛邪術將魔源與我建立了聯結,想吸納一點幽冥之力。我隻是想長生不死,我不想被地府掌控我的命運。主人,是我腦子一時糊塗。但別的我真的什麼都沒做,魔源和幽冥之力失蹤真的和我無關你相信我。”
“蠢貨!”佛像一聲暴喝,小寺廟竟然開始劇烈的搖晃,牆壁上灰塵土塊紛紛“撲簌簌”地掉落。
崖渡分明從佛像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息,還沒等他做出反應,那氣息已如疾風驟浪咆哮著將他包圍裹挾。
他的身體在空中被拉扯碾壓,那種被一次又一次割喉又不死的絕望痛苦的感覺,反複在他體內遊走,一波強過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