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陽光,暖意裏透著一絲絲的明亮,明媚靜溢。
崔南客從c城大學出來後,被雲層遮擋了大半個上午的太陽,剛從最為薄弱的一片雲層中衝破出來,光照大地。
十一點的大學校園門口,人不多,南客去到公交站台等車,在走到距離c城大學正校門不到一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她所停的位置正好在一根電線杆邊上。大概是地理位置優越,電線杆周身帖滿了各種小廣告,招租信息。
有些剛帖上去,粉紅的紙張上,黑色字體以誇張的形式展現著誘人的條件,有一些則因為帖的年月長久,風吹日曬雨淋,紙張早已經失去了顏色,字跡也變得模糊。
南客隨意地瞄了一眼,視線沒有再移開。
吸引她的是這根電線杆上的一張已經被風吹日曬浸染得泛白得快看不清字跡的代孕廣告,這張廣告排版粗劣,甚至可以說是醜陋,唯有上麵那三個加大加黑的粗體字及後麵的三個!號,惹人注目。
“三十萬!!!”
三十萬!!!
南客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停下來一則代孕廣告看得有些走神,她不是不知道那些廣告是騙人的,但是當她的目光落在那“三十萬!!!”上麵時,她動心了。
三十萬啊。
廣告上麵說,酬勞是三十萬。
有了這三十萬,她所有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高端的騙局往往都是以最平常無奇的金錢打開人內心裏的渴望和貪欲,南客,她懂,可是她想賺到這筆錢的心思同樣也跳躍不已,幾乎不可抵製。
打個電話問問總歸也沒什麼影響。
下意識地,她的眼睛開始瞄向了廣告最底層留的兩聯係號碼,那是兩個138的手機號碼,手機號碼還不錯,數字好,也好記。
南客拿出了手機,對照著廣告上的號碼拔了過去,直到手機響起第一聲後,她才猛地驚醒,慌亂地掛斷了電話。
好在,電話那端的人並沒有回電話過來,要不,南客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說什麼呢?
說自己一個大學還未畢業的女學生,要去給人家代孕生子?意識自己竟然對著一份騙子廣告上的酬金動心了這個事實後,南客更清楚地認識是,迷茫和無助,讓她在逐漸喪失自己的理智和冷靜。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好姑娘,積極、樂觀、努力、堅忍,為了更好的生活,每天都在奮力拚搏。可是,生活沒有對她友善一點?現在,竟然落魄到對著一張不知道帖了多久的牛皮蘚廣告都動了心思。
隻希望,沒有人注意到她方才的舉動。
但是,事情總是愛往相反的方向發展,有人注意到了她。
在她匆忙要離開的時候,有人叫住了她。
“同學,你剛在看那電線杆上的廣告嗎?”女孩直截了當地問,她看起來年齡應該不大,一張臉長得小巧精致,嬌小的身段玲瓏有致,就算是在以美女著稱的c城,也絕對算得中上之姿。
南客的目光瞥到她的腳上穿著的是一雙附近酒店的拖鞋,那家酒店,南客知道,就在c城大學正校門旁邊的主幹道上,是一家五星酒店,房費應該不便宜。
對著一份代孕廣告動了心思,原本這樣的難堪隻是自己一個人的事,但是現在被人發現了,而且那個人還說了出來,總歸是有些讓人心生不悅的,南客沒有理會半路殺出來看熱鬧的女孩子,轉身就要離開。
“妹妹,今天不上課啊?”女孩子一點眼力也沒有,手裏捧著一杯奶茶,邊走邊吸跟在南客後麵,像個調戲良家女子的小流氓。
南客回頭,有些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問:“我們認識嗎?”
“不認識,不認識。”女孩擺著手,把握在左手的奶茶換到了右手,左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朝崔南客伸出了手來:“我叫李玫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