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魔界,醉靈樓。
二樓臨窗的玉字間裏,蕭鬱淵斜倚著身子,烏黑的發絲慵散地落在肩上,如玉的手指不耐煩地摩挲著酒杯。
他一雙眸子微闔著,睫毛勾翹,本應是風流繾綣的容貌,卻因渾身一副鋒利冷寒之色,壓得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此刻,蕭鬱淵斂著一身煞氣,麵無表情地想,本座真是瘋了,竟相信那混沌靈的渾話。
前不久,他的神識海裏鑽進了一隻小混沌靈。
那隻小混沌靈口吐胡言,說他堂堂一屆魔尊竟是話本裏的一個角色。而且揚言讓他接受任務,如果不接受,他的氣運就會受到影響,會導致一直走黴運。
蕭鬱淵自是不信,他萬萬年的修為豈容這小小混沌靈放肆!
可小混沌靈卻告訴他,如果不相信,可來醉靈樓驗證一番,醉靈樓會在今日發生爆炸。
蕭鬱淵搜遍神識海,也沒能找到那隻混沌靈。
他心生疑慮,想著不然今日便來醉靈樓一探究竟。
可他耐著性子在醉靈樓坐了一上午,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好,好的很。
蕭鬱淵睜開眼睛,狹長的眼睛鬱黑,噙滿冷厲與倨傲,目光幽冷,像是沉在深海裏的淬了毒的冷刃。
他起身向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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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說了嗎?我們尊上最近好像走了黴運……”
醉靈樓裏人聲鼎沸。
一個身材高壯,滿臉鱗紋,身後攏著一雙巨翅的魔修和旁邊的魔修竊竊私語。
鱗紋魔修名叫鴉鷲,是一方凶獸。他手拿酒壺,眼神迷醉,全然忘記了忌諱。
“怎麼回事?快說與我聽聽。”
“說是尊上去哪哪倒黴,最近大家都繞著尊上走!”
……
幾個魔修悄悄地咬耳朵。
“噓!”
其中一個魔修連忙噤聲,“敢私下裏談論尊上,是都不想活了嗎?”
鴉鷲喝地爛醉,他四處望了望,沒見到什麼異動,才小聲開口道,“尊上又不在這,吃酒說說閑話罷了。”
鴉鷲話音剛落,隻見蕭鬱淵從樓上走了下來。
醉靈樓頓時鴉雀無聲。
蕭鬱淵穿著一身擎鷹暗紋玄衣,衣角勾勒著金絲鑲邊,氣度尊貴而陰翳。
他淡淡覷了一眼鴉鷲,眼神淡漠如冰,淩厲如箭。
鴉鷲一下子癱軟在地,臉色慘白,顫聲道:“尊、尊上……”
他心裏此時後悔的要死,都怪自己這張破嘴,沒事瞎傳什麼閑話。
鴉鷲苦著張臉,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小心翼翼地半抬起眼,看了看蕭鬱淵的神色。
蕭鬱淵毫無表情地收回視線,無意和這小魔修計較。
可就在這時,他的神識海突然暴動。
一股控製不住的力量刺進蕭鬱淵的神識海裏,幾息之間,他的魔氣抑不住地往外冒。
周圍的魔修全部在這魔氣的威壓下,跪倒在地,生不出一絲反抗之力。
眾魔修皆眼睜睜看著濃鬱的魔氣就聚成黑色的火團雲,徑直飄到醉靈樓中央炸裂開來。
刹那間,火光四濺。
在眾魔修的慘叫中,醉靈樓天塌地裂,變成了一處廢墟之地。
蕭鬱淵從廢墟中飛出來,他身上倒是沒有受損,隻是臉色陰沉,鋒利的眉毛壓得極低,渾身冒著低沉的煞氣。
鴉鷲憑著自己有翅膀,蹭地一下溜到酒樓外的霧都樹上。
他雖逃過一劫,但頭頂的頭發卻也遭了殃。
頂著一頭光禿禿、焦黑黑的頭發,他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坍塌的酒樓,又瞄了一眼一旁的尊上,喃喃,“天啊……果然尊上就是尊上,連走起黴運來都這麼有威力……”
鴉鷲後背冒出一身冷汗,他搖搖頭,忙慌慌地揮動翅膀,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幾天後,璿璣閣閣主溫介清搖著玉骨扇,特意到魔尊蕭鬱淵的重熠殿討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