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跳將起來:“寧千秋?!”
這下,連店外路過的行人,亦是停下腳步,吃驚地看了過來。
小晴見狀,眉心的浮現一層憂色。
“他就是寧千秋?”
“我曾經遠遠見過,就是此人!”
“傳聞三年前在胭脂林,此人未戰先怯,拋棄部眾逃生,致使寧家慘敗。本以為這卑鄙小人已死了,怎還會出現?”
霎時,藥坊門口聚集了一大群人,對著寧千秋的身影指指點點,語氣鄙夷、不屑!
寧千秋的腦子,嗡了一聲。
今日出門,他敗戰之將,早有接受嘲諷的準備。
可沒料到,這三年來,旁人口中竟將他傳得如此不堪!
寧千秋渾身顫抖,心中,又驚又怒,張了張嘴想說話,最終,什麼也沒說。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這個世界,本就是靠實力說話的。敗戰之將,無論說什麼,都無用。
唯有用,實力說話!
當他為千秋營複仇之日,一切流言,都將煙消雲散!
寧千秋深深呼吸,平複心境,不再理會人們的議論,拉著小晴離開。
“公子……”
小晴緊咬下唇,緊緊握著寧千秋的手。
這三年來,寧千秋一直深居簡出,直至今日,方知外界,早已否定了他整個人生!
但,總要麵對的!
她堅信,公子不會這麼容易被打倒!
她,會陪著他。
“謔,這不是千秋哥嗎……三年了,你終於出去給寧家丟人了!”一入寧府,便有一名衣著華麗的虎熊少年迎了上來,神態驕狂,譏誚般地說道。
小晴怒道:“寧虎,你說什麼?!”
寧虎冷笑:“我說得不對嗎?慘敗胭脂林的罪魁禍首!還有你,一個下賤胚,竟敢直呼本少的大名,找死!”
寧虎揚手,一掌扇向小晴。
啪!
巴掌,在半空中停下,寧千秋攔下這掌,虎目發寒,冷冷道:“寧虎,你又何嚐,敢對我如此說話?注意你的身份!”
寧虎哈了一聲,收回手掌,道:“哦,差點忘了,某人還是世子呢!寧家世子是個廢物,簡直是奇恥大辱!”
寧虎上下打量小晴,尤其在她凹凸玲瓏的身段上放肆掃視,轉身離開:“世子大人,大長老叫你去議事廳,可別讓大家久等了!哈哈……”
“公子……”
小晴憂色深深,寧虎臨走前的大笑,讓人不安。
寧千秋捏了捏小晴的粉頰,柔聲安慰:“小晴,沒事的。你先帶藥回去,我看看就來。”
說完,向議事廳走去。
寧府議事廳的裝潢頗見氣勢,十六根合抱玉柱拔地而起,正中是一張青崗岩巨石桌。
寧千秋踏入廳內,關顧四周,隻見巨石桌上,寧家長老齊聚一堂,氣氛凝重。對麵,則坐著一名蓄短髭的中年男子,此人叫駱青山,是城中另一大家族駱家的家主。駱青山身後,兒女駱遠、駱珊珊並肩而立。
“啊,千秋賢侄來了!”中年男子對寧千秋點了點頭。
寧駱兩家屬於世交盟友,寧千秋也與駱家兄妹交往頗深。
“見過世伯。”寧千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接著又對身後那兩人道:“駱遠兄,珊珊妹妹,好久不見。”
駱遠上下打量著寧千秋,見其穿著邋遢,不修邊幅,整個人乞丐也似,眼中頓時浮現輕蔑之色,冷漠地哼了聲,對寧千秋的話不予理會。至於駱珊珊,從頭至尾垂著腦袋,仿佛沒看到寧千秋一樣。
這等異象,讓寧家眾人表情各異。
往年寧駱兩家交往親密,甚至有聯姻的想法,對象正是寧千秋和駱珊珊,所有人都認為二人金童玉女,天生一對,常常撮合。直至寧家在胭脂林慘敗,寧千秋修為喪盡,聯姻的聲音才逐漸停息。
寧千秋暗暗皺眉,曾經的駱珊珊見了自己,莫不是小臉緋紅,賴著喊千秋哥哥,何時有過這般冷漠?
駱青山笑嗬嗬地道:“實不相瞞,今日冒昧拜訪,是來送邀請函的。”
說罷,將函置於桌麵。
寧家大長老取來一看,登時驚呼:“珊珊侄女覺醒為馭靈師,被千湖學院錄取了?!”
所有人心下一凜。
千湖學院可是他們需要仰望的存在,在千湖界根基無比深厚,實力超強。每年錄取的學員,莫不是天賦卓絕,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星虹城曆史上,被千湖學院錄取的少年,屈指可數。
而這還不是最驚訝的,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駱珊珊居然是馭靈師。
混沌萬界,諸法歸宗,其中尤以馭靈師為尊。
普通人,要麼成為鍛體武修,要麼成為禦法術士,真元和魔法,就像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可偏偏有天賦絕倫之輩,得上蒼眷顧,於某天突然覺醒,靈力灌體,從此可兼修武技法術。
這種人,就是馭靈師。
馭靈師得天獨厚,武法兼修,擁有無雙戰力,是普通修煉者遙不可及的夢,更是無數勢力追逐的目標。
馭靈師更吸引人的地方在於,如果靈力屬性為火,且能在天險死地,覓靈火煉化,就能擁有煉丹的資格!
在這個丹藥奇缺的時代,煉丹師,是每個馭靈師的終極目標。
駱青山撫髭笑道:“為此我駱家決定宴請全城好友,時間就定在下月中旬,還請列位不吝賞光,不吝賞光,哈哈……”
寧家所有長老臉色都有些難看。
宴請全城各大勢力?
恐怕不是去觀喜,而是去立威吧?
如果說星虹城曆史上,鮮有人錄入千湖學院。那馭靈師,更是鳳毛麟角,至少在這個時代,無一人。
駱珊珊打破了這個記錄,也代表駱家未來,注定將誕生一個超級強者。小小星虹城,以後誰敢惹駱家?
大長老拱了拱手,無奈道:“請駱兄放心,屆時寧家所有長老,皆到場。”
明知對方要立威,但寧家,不得不去啊!
否則將來駱家起勢,翻舊賬時,第一個收拾的就是寧家!
“那駱某掃榻以待了,告辭!”
駱青山起身告辭,駱遠等人連忙跟上,經過寧千秋時,隻聽寧千秋輕聲祝賀道:“珊珊妹妹,恭喜你了。”
駱珊珊的腳步,登時停了下來。
“以後,不要再跟我說話了,我不想跟你這種人有什麼瓜葛。”須臾,駱珊珊偏過頭,冷漠地道。
寧千秋的笑容頓時僵硬。
一旁的駱遠,則露出微微的譏諷之色。
駱青山輕咳一聲,皮笑肉不笑地道:“珊珊,你怎能這麼跟千秋賢侄說話!”
駱遠冷哼道:“爹,妹妹說得沒錯!她已是千金之軀,未來成就不可限量,而寧千秋一屆廢物,妄想高攀,簡直可笑!況且,此人當年在胭脂林,為了苟活拋棄軍團的行徑,早已全城皆知,我駱家最不屑這種人,更不想跟這種人來往!”
議事廳內,氣氛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駱遠的每一句話,都像一道狠狠的鞭撻,打在寧千秋心裏,讓他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