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卿挑眉:“你又想養個麵首?”
客棧老板娘嗔怪地看了暮雲卿一眼,歎息道:“當年雲卿將軍橫掃整個西北,那叫一個豐神俊朗英姿勃發,從此西北一帶受歡迎的男子就成了您那一款,要的是身長玉立、寬肩窄腰,威武雄壯,眉目如畫。”
說著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客棧老板娘兩頰微紅,兀自抿嘴笑了笑,才掃了一眼房門,淡淡道:“就那小子這種款式,給人當奴仆都不會有人要的。”
也是,西北民風彪悍,女子挑選夫婿的時候,首先看的並非容貌,而是武力,是一身的力氣。
在西北,不管你家裏是貧窮還是富有,不管你是長得貌比潘安還是賽過鍾馗,隻要你有一把子力氣或者有一門獨門手藝,就不愁娶不到老婆。
而先前一路逃難到西北的暮家眾人,很不巧,正好屬於不被西北民眾審美承認的一群人。
而現在,這樣的一群人還因為一點點蠅頭小利就舍棄了暮雲卿,不得不說,他們日後的生活將會無比淒慘。
若是這些暮家人能夠逃出西北、去往江南一帶,或許還能憑借精致出眾的容顏謀得一絲生路。
隻可惜,整個西北入冬之後,那就是萬物蕭瑟,天地變色,那呼嘯的寒風能直接把人凍成冰棍,還是一敲就碎的那種,暮家人若想離開,隻能等到來年開春——距離現在起碼還有三個月,也不知道那時候暮家人還剩下多少,而暮家人隨身帶來的財寶又剩下多少。
真是……相當悲哀啊。
暮明耀畢竟是暮家新一代的領軍人,這會兒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回到柴房之後,見眾人都沒有受傷,就再次將眾人聚集起來,再次開個小會。
暮明耀看著眾人,特意用了一種很是沉重的語調,緩緩道:“暮雲卿是真的準備和我們斷絕關係。”
“什麼?”
“暮雲卿怎麼能這樣?”
“這可是他事先安排好的,讓我們一旦脫困就前往西北。原來是叫我們來送死嗎?”
“明耀,你可問清楚了,暮雲卿該不會是在說氣話吧?”
“……”
之類的話很多,有憤而怒罵的,還有冷淡自持的,更有些人想著去求一求暮雲卿,低三下四些也沒有關係,反正沒有外人知道,隻要能哄得暮雲卿回心轉意,這點代價不算什麼。
暮明耀看著眼前的眾生百態,心中的冷笑卻是再也抑製不住。
先前就是這些人,一個個抱著珍寶不願意撒手,寧願去和野狼做交易,也要鞏固自己在還虛無縹緲的新暮家的地位。
誰知道人家暮雲卿根本就對新的暮家沒有半點想法,也不屑於再承擔暮家的頂梁柱,這些人又急吼吼地想要去彌補。
暮明耀閉上眼睛,微微低下頭,這樣的暮家人,他尚且不願意與之為伍,更何況是如此心高氣傲的暮雲卿?
在那一刻,暮明耀甚至是有些解脫的,要是這些暮家人在西北荒漠之中盡數死了個幹淨,隻留下他一人呢?
他身上的血脈也是暮家血脈,留下他,創造一個新暮家,也不是難事吧?
就在暮明耀想著要怎麼擺脫這些很是累贅的暮家人,順便賴掉那一樁吃力不討好的交易的時候,朱邪玉麟正攤著四肢躺在床上晾肚子。
印主趴在朱邪玉麟的耳朵旁,哼哼唧唧:“為什麼把歐陽皓月趕走?我覺得他比暮雲卿更加適合你。”
朱邪玉麟第一百零一次歎氣,這次是連頭也不想動了,隻是直挺挺地躺著,緩緩道:“暮雲卿也不適合我——這件事你要我跟你說多少遍?”
印主甩了甩尾巴,看了眼坐在窗台上沉默不語的暗,歪著腦袋問道:“那你要怎麼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
印主能夠感知天地間的靈氣,自然也能利用這種靈氣去獲得自己想要的情報。
就在暮雲卿和暮明耀關門躲在房中幾句話就決定了那些投奔前來卻不識時務的暮家人的命運的時候,印主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雖說印主並不是真的覺得,一個外來勢力沒有本土勢力的引導,在西北是生存不下去的——起碼這條準則就不適用於它和暗——但是不得不說,要是得到本土勢力的引導,他們,尤其是朱邪玉麟,在這個地方的生存會變得容易很多。
人嘛,在一切都沒有可能的時候,或許還會拚搏一番,但是當看見了可以投機取巧的機會之後,總是會不自覺地被引誘,總是想著能不能走捷徑。
朱邪玉麟並非不想走捷徑,畢竟在經曆了那麼多糟心事之後,誰都會想要一個安定的未來,但這個捷徑……朱邪玉麟在心中權衡對比,雖然覺得很可惜,但還是決定不要走。
她實在是無力了,有些事還是順其自然,隨心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