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抬眼,看了看宋燁修,見他點頭了,才笑容甜蜜地開口:“那就這麼定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宋燁修單手摟著公主的腰,一隻手垂在身側,時時準備著。
這一路上,他都是以這種近乎是擁抱的姿勢,將公主護在懷裏,卻能絲毫不折損公主的風華。
這要怎樣的默契和愛意,才能做到啊。
朱邪玉麟咬了咬下唇,也不去看暮雲卿,快步走了幾步,走到公主身邊,心中有一絲絲氣悶。
公主被朱邪玉麟的舉動逗笑了,看著朱邪玉麟,柔聲道:“都是要成親的人了,還鬧小脾氣呢?”
朱邪玉麟瞪起眼睛,卻半晌找不到可以用來反駁的話,一時間那種氣悶就更加嚴重了。
公主笑著提示道:“我看你也沒什麼胃口用膳,不如啊,就在辰家裏麵隨處走走。什麼時候心情好了,再去祭你的五髒廟。”
朱邪玉麟眨眨眼,明白她這是在創造機會給她和暮雲卿獨處,但那口氣下不去,她還真沒辦法做到在暮雲卿麵前應付自如。
見朱邪玉麟杵在原地,公主就知道她的倔脾氣犯了,於是轉頭,看著暮雲卿,麵上已經帶了些不悅:“煙兒不高興,你就這樣站著啊?”
暮舟趕緊拍了暮雲卿一下,道:“這孩子不懂風月,木著呢。”
公主淡淡地看了一眼走到朱邪玉麟身邊的暮雲卿,語調微微發冷:“最好是不懂風月,別是把風月柔情都對著她人了。”
暮舟再次皺眉,剛想細細問問暮雲卿,卻見公主已經拍拍朱邪玉麟的手,就抬腳走到前麵去了,顯然是不想再在這裏浪費時間。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
剛剛隨著公主的那個動作,朱邪玉麟的手上就滑過來一個小紙團,而她正背對著暮雲卿站著,要想看清這個紙團,隻要小心一點,還是沒有問題的。
朱邪玉麟飛快地將紙團張開,掃了一眼,麵無表情地將紙團收進袖兜,這才轉向暮雲卿。
暮雲卿本來是有那麼點心思想要討好朱邪玉麟的,隻是他這個人一向驕傲,在山莊所做的那些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再加上朱邪玉麟剛剛在眾人麵前沒給他好臉色,他又怎麼可能放下身段再去哄朱邪玉麟?
就在兩個同樣驕傲的人站在中庭僵持的時候,一隻孔雀拖著長長的尾巴,在兩人中間悠悠地穿行而過,那驕傲得意的小模樣,看的印主直眼紅。
“媽媽,我先去溜達溜達。”
印主不等朱邪玉麟回過神來,後腿一用力,就從朱邪玉麟的懷中跳了出來,落在那孔雀的背上,被那驚慌失措的鳥兒帶著,片刻就不見了蹤影。
朱邪玉麟還以為印主是在製造機會打破僵局,就聳聳肩,看著暮雲卿,問:“你要帶我去哪裏逛逛?”
暮雲卿輕輕挑起嘴角:“新房還沒布置好,我們去湖邊?”
朱邪玉麟輕笑了一聲,提醒道:“現在是冬天。”
冬天去湖邊有什麼可看的?處月部皇城在冬天雖然沒有冷到滴水成冰的程度,但也好不到哪裏去,基本上沒有什麼水上植物可以生長了。
若是去看一池光禿禿的湖水,又有什麼樂趣?
暮雲卿看著朱邪玉麟,道:“跟我來就是。”
朱邪玉麟遲疑了一下,就被暮雲卿轉身,拉著手往後院走去。
要說辰家的格局,跟一般的大院並不同。
因為辰家不分家,所以所有的家屬大院都被集中起來,另外設了一個中庭,後院倒成了休閑和練兵的地方。
而且後院的位置,正好在一個地熱源頭之上,因此這裏常年溫暖如春,樹木鬱鬱蔥蔥不說,修建在這裏的湖水,也顯得比別的地方更加幽深靈動。
也不知道是誰弄來漠北雪蓮的種子,無意間撒進了湖水裏,本以為珍貴的雪蓮種子就此浪費了,卻不想來年冬天,卻長出了細細的雪蓮花來。
現如今,雪蓮花已經在湖中長了十來年了,純白的花盛開的時候,能夠達到碗口大,幽幽的蓮香更是將冬日冷冽的空氣都染上了一抹清雅。
別有風韻。
朱邪玉麟進入後院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在一片墨綠色中盛開的花,白得就像能發出光來,在寒風中舒舒服服地舒展身子。
而就在雪蓮的花萼部分,不知道是葉子還是湖水的倒映,有些幽幽的綠色。
朱邪玉麟看得眼睛一酸,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眶就已經紅了。
暮雲卿本來是覺得,女孩子應該都喜歡這種漂亮的東西,才會帶著朱邪玉麟過來的,但是朱邪玉麟現在卻看著雪蓮紅了眼,這讓他很是驚詫。
這花……並沒有漂亮到讓人想哭的地步吧?
朱邪玉麟對著暮雲卿,勉強笑了笑,啞著聲音道:“沒事。”
她確實沒事,隻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罷了。
當初她還小的時候,十分皮實,曾經弄壞了母親的一盆花——石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