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因為攸籬發現了蘇晚息私下轉賣沈家的財產——攸籬不想把這件事鬧到自己和沈凝的麵前,讓長輩心煩,才私下裏勸蘇晚息迷途知返、及時把倒賣出去的東西都換回來。沒想到蘇晚息心狠至此,竟然故意摔在地上誣陷蕭攸籬。
攸籬如今正在臥床靜養,無力再管蘇晚息的事。可他這個做公公的還在,就絕不會讓蘇晚息那種吃裏扒外的男人在府裏興風作浪。
要不是攸籬,隻怕沈怡屋裏值錢的東西都被蘇晚息掏空了他還一無所知。
說了些話的功夫,應夏就帶著奴才們回來了。
“主君,您看。”
應夏把從蘇晚息房裏取來的梅瓶呈到了陸雲溯的麵前,即使心裏早已有了答案,可當他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兩個一眼就能看出破綻的贗品時,心底的怒火還是勃然而起。
“蘇晚息,這就是我當初送給怡兒的那對梅瓶嗎?”
蘇晚息雖然昨天晚上拒絕了楚聲逃跑的建議,但他心裏其實還是慌張地不行,應夏帶著人進來說要取陸雲溯送給沈怡的那個梅瓶時,他就知道恐怕瞞不下去了。
昨晚他一直到後半夜才睡著,早上應夏過來的時候他還沒來得及梳妝,整個人都顯得狼狽不堪。
他慌忙跪倒在地:“主君恕罪,奴侍出身低微,並不認得這些高貴之物。小姐把它們送給我之後”他向坐在一旁的沈怡投去求救的目光,“我就一直把它們放在屋裏的博古架上,沒有再動過了。”
應夏又把那一對梅瓶遞到了沈怡的麵前:“小姐,主君當初送給您的那對梅瓶采用的是進口青花鈷料,色澤濃豔,可這兩隻顏色看著卻過於淺淡了些。而且奴才記得,那對梅瓶上所繪的雲紋粗重豪放,可這兩隻上的雲紋卻十分纖柔,失了古樸敦厚。”
經過了前世,沈怡當然知道蘇晚息早已經把真正的青花攜酒尋芳梅瓶賣了出去,現在在她們麵前的不過是個劣質的贗品。
她假裝仔細地看了看,才猶豫著說:“確實不是。父親送的那對梅瓶運筆自然,無論是人物還是背後雲氣繚繞的山林都帶有一種飄逸之感。可這上麵畫的,卻毫無風骨可言。”
陸雲溯專門尋了廣寧王君的借口就是為了在沈怡麵前引出此事,讓她切切實實地看清楚蘇晚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沈怡既然也承認了東西是假的,他便繼續朝楚楚可憐地跪在下麵的蘇晚息斥道:“蘇晚息,小姐送給你的東西你就是這麼保管的,可見也沒有把怡兒真的放在心上。”
“不是的。”蘇晚息淚眼朦朧地爬到了沈怡的麵前,抓著她的袖子哭訴,“妻主,奴侍對您的真心天地可鑒。奴侍也不知道為什麼梅瓶不是主君送給您的那個了。屋子裏每天都有那麼多奴才進來打掃,或許,或許是哪個奴才見財起意,暗地裏把東西換走了。”
陸雲溯今天一定要讓沈怡看清了蘇晚息的真麵目,他順著蘇晚息的話繼續說:“你院子裏的奴才們確實都得好好查一查——你從怡兒那拿走的東西不止一兩件,既然恒言院裏有人手腳不幹淨,就去把院裏的所有東西都查一遍。古玩字畫、珠寶首飾……一件也不能落下。”
看父親的這個陣勢,估計沒有幾個時辰這事是沒辦法了結了。
沈怡人雖然還坐在原處,心裏想的卻是城東的那家鋪子素來買的人多,要是去晚了恐怕就買不到了。
看她一幅心不在焉的樣子,陸雲溯以為她還是心軟,心裏對蘇晚息更是惱恨。
“蘇晚息,一件東西被換走了可以說是奴才們手腳不幹淨,可要是你房裏的東西都是些假貨,恐怕就不是哪個奴才能做到的吧?”
蘇晚息身子一抖,他狠狠地搖了搖沈怡的手,期待能從她眼裏看到些憐惜和不忍。可讓他意外的是,沈怡竟然抓著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從她的袖子上移開了。
這是這幾天以來沈怡第一次正眼看他,可她的眼裏卻再也沒有了曾經讓蘇晚息恃寵生嬌、自鳴得意的溫柔和憐愛,她的目光冷靜地好像在看一棵樹一盆花:“晩息,府裏的東西不見了是大事,必然要查清楚才行。”
強烈的恐懼在腦子裏炸開,幾乎要淹沒了他的心神,蘇晚息淚如雨下,傷心無比地喚著他:“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