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顏吟卿正睡著,忽然被一群人吵醒,她剛睜開眼,便看到何雲斂竟坐在她的床邊背對著她。
護院們將青言捆起來塞住嘴巴扔在一旁,一並站在屏風後等候著何雲斂的吩咐。
顏吟卿心中一驚,手摸進枕頭下稍稍將一個金簪藏盡手心。
“何大人怎麼來了?”顏吟卿懶散的起身,將被子往自己身上攏了攏,又往後靠了靠,與何雲斂拉出距離,目光裏滿是警惕。
“夫人如今都稱呼我何大人了麼?”何雲斂咧嘴笑道,沒有半分不適,他一邊不停的用勺子在碗上打沿。
“鐺鐺”勺子和碗碰撞,清脆的聲音在夜裏格外的刺耳。
“嗬嗬,可是何大人似乎也不願我叫您夫君?畢竟我現在可是名聲盡毀…”顏吟卿莞爾笑道,她可不信何雲斂半夜坐在她床頭是看她睡的好不好。
“到底夫妻一場不是?”何雲斂微微歎息,似乎很惋惜的樣子,“方才獄中傳來消息,我那嶽丈大人忽感時疫,危在旦夕。”
“…”顏吟卿臉色一沉,身子幾乎也僵住了,她紅著眼看著眼前的男人,手幾乎將簪子嵌進手裏。
“夫人出身名門世家,自幼讀的便是女則女訓,如今被那閹人侮辱…”何雲斂頓了頓,“若是被嶽丈大人知曉,怕是會讓嶽丈大人更受打擊!”
“夫人被那閹人侮辱,既辱沒了燕國公府的門風教養,也有違世俗,定會受人指點,不若夫人自盡,以全名聲?
為夫便是舍了這身官袍,也會為夫人討個公道!替夫人在獄中照顧燕國公府!”何雲斂起身,眉目溫和的看向顏吟卿,說著話,又抬了抬藥碗,意思更是明顯!
何雲斂笑著一招手,似乎早就料定了顏吟卿不會屈服,幾個壯實的婆子便進來像幾根柱子一樣立在顏吟卿身前,幾乎將何雲斂與她隔絕開。
“夫人也不用去指望韓驦能護著你。這到底是我何府的家事,他一個閹人…”說到這,何雲斂一聲輕嗤,臉色有些難看,一個韓驦的狗竟敢對他不敬,真是世道變了!
原本有了韓驦的警告,似乎是給了顏吟卿一道保命符,然而剛才宮裏傳出消息,一是韓驦替陛下擋箭受傷,二則韓驦要插手燕國公府一案,雖然這旨意還沒下,但這案子本就已經成了定局,行刑就在不久後,誰知道韓驦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嗬!”見這場麵,顏吟卿一聲冷笑,她雖不知何雲斂為何半夜起了心思要殺她,但也猜到他既然半夜來,就沒想讓她活著出去。
“既然夫君要我死,那我不從好像也不好!”她笑著起身,站在床榻上,掃視了一眼那幾個婆子,那幾個婆子本想上前攔顏吟卿,可一看她的模樣,又不自覺的散開,給顏吟卿讓出一條道來。
她隨即光著腳便走下床,“夫君前途大好,如今卻被幾個奴仆看著逼死發妻怕是不太好吧?
吟卿一介女子,夫君怕什麼?”
她眉目淡淡,似乎有幾分傷懷,眼神中滿是冷凝,略有幾分風情的從背後攬住了何雲斂的脖頸。
“…”何雲斂被顏吟卿溫軟的手臂一抱,一股幽香竄入他的鼻腔,他身子一僵,剛要甩開顏吟卿,腰間便是一陣刺痛,半個身子直接麻起來。
“吟卿兒時聽父親手下的軍醫說人腰上有一道穴位,刺下去倒也沒什麼事,隻是會半身不遂。吟卿就要死了,不如夫君幫我吟卿試試這穴位真假?”顏吟卿淡笑著將金簪一點一點的刺進何雲斂腰上的穴位,看著他額頭冒出的冷汗,心中多日的抑鬱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