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的雨自入秋來便下個沒停,十日裏有七/八日都是雨天,這雨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淅淅瀝瀝的,總惹人心煩!
便是雨停的那一兩天,太陽也總是懨懨的,人總說秋老虎秋老虎,如今倒是秋貓了!
今是個豔陽天,但是空氣中的寒意卻沒有退散,一個個都還穿著秋衣。
大家也趁著天氣好,將幾乎要醃出味兒的衣服被子拿出來涼曬,整個院子一片花花綠綠。
“哎呀,劉媽媽,您怎麼還做這粗活?以後您做了管家媽媽,姐幾個還得在您手下討生活,快快讓我來!”
說話間一個穿著絳色衣衫的婆子便笑著走到前頭正曬被子的婆子旁,嬉笑的聲音十裏外也能聽見!
“什麼管家不管家,都是府裏討生活的,以後還得幾位妹妹一起齊心協力才能辦好這差事不是?”說話的婆子姓張,聽著劉婆子的吹捧,喜滋滋的應和著。
前幾天主君把夫人院裏主事的朱媽媽趕走後,她便被老夫人挺著暫代著管家媽媽一職,轉正也就是這幾天的事!
“夫人那院子都給春鬆圍了好幾天了!主君還沒去夫人院裏麼?”劉婆子轉著精明的雙眼,一臉好奇的打聽著。
她們雖是些下人,到底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要是府中真變天了,也要提前奉承好新主子不是?
“主家的事,少打聽!我看你這長舌,得給拔去了才好,是忘了主君不喜下人多嘴的規矩了?”張媽媽到底是跟在老夫人身邊的,雖然被劉婆子這會兒吹捧著,卻也不至於昏了頭!
見劉婆子這算計的模樣,一口淬道,便扯過被劉婆子要晾曬的被子,自己動手。
一旁的劉婆子訕訕的,隻在一旁給張媽媽搭著手。
前些日子的靈王貪腐案鬧的沸沸揚揚,更牽扯著燕國公府——夫人的娘家,等夫人得到消息時。燕國公府都已經被下獄查封,而負責這事的官員之一,便是他們的主君——何雲斂。
夫人得知這消息後便直接暈死,等醒過來時,與主君大吵一架,主君便將夫人住的梧桐居封了,對外稱是病重,連同夫人從燕國公府帶過來的仆從近侍,都以服侍不力的罪名,一個個都不知道給打發到哪去了!
自夫人病重,原先住在城外莊子的老夫人也回來主持大局。
梧桐居
顏吟卿神色懨懨的睜開眼,她臉色慘白,原本圓潤的雙頰如今竟也凸出來,竟有幾分憔悴之美。
她在床上愣了許久,竟沒發覺往日侍在她身邊的人竟都不見了?
她還沒從爹娘下獄的事中緩過來,雖然事發突然。
“唉…”顏吟卿輕歎,事到如今,得快些想法子見爹娘一麵,想法子保命為上。
她雖是女子,倒也不是完全不懂朝堂之事,新帝登基,皇位上坐的卻不是父親一力扶持的光華太子,而是從眾多皇子中殺出的默默無聞的十三皇子——趙謂宴。
憑著先帝遺詔和東廠廠公韓驦的扶持,新帝迅速站穩腳跟,而原先參與奪嫡的哪些皇子,輕則被廢為庶人,重則處死!
至於追隨他們的人,也早早的被東廠羅織的各種罪名處死。
她父親雖然早早的做好乞骸骨,歸還爵位的打算,到底是被殃及了!
貪腐之事無從辯駁,她自然是信父母的為人,可是這罪名,不過是君要臣死罷了!
昔年先帝為處死丞相韓高,竟羅織了八百多條罪名,說起來也是好笑!
如今她隻求能保全父母兄弟一條命!可是,她該求誰呢?
夫君麼?她的夫君…顏吟卿一想到往日何雲斂溫潤的模樣,心下便是一冷。
她父母待他不薄,她得知父母入獄,不想他從中為難,便自己去天牢想給父母送些禦寒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