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更好,省得她還要去找母親。
把發財攬進懷裏,招手讓白玉和珍珠靠過來,輕咬著唇說:“正好,去過祖母那裏,我們出去看看鋪麵,想想以後能做什麼買賣。”
慈寧宮內,地龍燒得火熱。
天寒地凍,太皇太後上了年歲,一點寒涼受不得,闔宮上下都仔細得緊。
暖和是暖和了,可是屋子裏燥熱,悶得厲害。
太皇太後揉著額角醒來,趙嬤嬤及時遞上一碗溫茶。
“這般熱,夏日裏都過得比現在暢快些,你還讓我飲熱茶。”
趙嬤嬤習慣太皇太後每日晨起的習慣,流暢答道:“王爺孝順,日日敲打慈寧宮眾人,要讓您安穩過冬,奴婢可不敢破戒,太後您也別讓王爺憂心。”
太皇太後就喜歡聽別人誇景王孝順,聽著趙嬤嬤這麼一說,心裏舒坦許多。
想起今日樂平府裏擺宴,說要幫硯景相看個好姑娘。硯景什麼都好,就是性子有些冷清,年近而立,府中連個掌家的都沒有。
歎氣道:“我這把老骨頭,不知道還等不等得到硯景成家。你趕緊差個人去硯景府裏,讓他今日必須去他皇姐府上走一趟。”
趙嬤嬤連連應是。
待早膳用完,派去景王府的小太監回來答話,說景王一早便離府,府內無人知道景王去了何處。
太皇太後氣得把茶杯到厚厚的地毯上:“又避出去!”心口狂跳,怒道,“趙嬤嬤,去下帖子,讓四品以上官員帶著家眷女兒來宮中赴宴,我看他是不是連自己母後的宴席都不出席!”
趙嬤嬤趕緊上前幫太皇太後順氣,景王孝順不假,可就這終身大事上始終不肯妥協,這出戲隔段時間便會上演一次。
“宮裏這些日子忙著年前的大宴,都快忙不過來了。咱還是等著開春,春日裏衣衫薄,花美人嬌,再請王爺相看,說不定更容易成事。”
……
“姑娘,看了一路,您想好做什麼買賣了嗎?”
“是啊,胭脂水粉,金銀首飾,衣衫羅裙,我看著都挺不錯的,多熱鬧。”
珍珠和白玉坐在馬車裏,透過兩邊的小窗左右觀察街上各個鋪麵的情況,迷花了眼,覺得好像什麼營生都很熱鬧,都能掙到錢。
白玉所言的生意確實熱鬧,但這些鋪子迎來送往,世家貴族大多看不起商賈人家,往後脫離了溫家,如此高調做買賣,隻怕溫府麵上不好過。
溫池雨沉吟片刻,讓改道去墨客街道。
那是條文人聚集的街道,那裏的店鋪也都跟學問相關,街道兩邊還有不少家境貧寒的文人支攤賣字畫。
溫池雨心中有打算,文人間的生意清雅,不會引人注目。而且她還一心想著要為自己尋個普通書生作如意郎君。
墨客街道擁擠,溫府的馬車進不去,溫池雨戴著帷帽往裏走。
店鋪繁多,溫池雨被一間名叫“硯”的鋪子吸引,牌匾上的字鐵畫銀鉤,肆意瀟灑,讓她不由自主想踏入店內瞧一瞧。
最初溫池雨還以為這是家賣硯台的鋪子,沒想到鋪子裏書盈四壁、文山書海,竟是家書鋪。
裏麵落針可聞,有不少文人舉子立在書架旁看書。不小的書鋪裏又是書架又是人,顯得有些擁擠,溫池雨隻得讓珍珠她們先出去候著。
這間鋪子有三層,處處籠著一股淡淡的青蓮香,頤神養氣。
溫池雨細細觀察,一樓是些名家詩詞大作,吸引客人;二樓是些科考相關書籍,許多買不起書的舉子聚在這一層現場翻閱;三樓不知為何,空無一人,書也少了許多,隻有些誌異怪談、山川遊記。
無人,她便將帷帽取下,放在一旁。拿起一本《博物誌》,隨手翻開,被裏麵的精彩描述迷了心神,一時忘乎所以。
渾然不覺,層層疊疊的書架後,還有一方紅木書桌。
徐昂聽到有人上來,渾身一凜。主子獨處時最厭生人打擾,樓下的人不知道死哪裏去了,有人上來也不攔著。
這書鋪是景王府私產,無旁人知曉,是以書鋪三樓是周硯景躲太皇太後時最愛來的地方。
墨客街的人皆知“硯”的三樓是主家地盤,不對外開放。外麵那位怕是生客,又撞上下麵的人偷懶,才闖進來。
上前一步,躬身問:“主子,可要奴才把人趕走。”
玄色長衫的男子,身姿挺拔,側身立在窗邊,一雙含情眼配上清冷淡漠的神情,周遭的空氣都驟然變寒。
骨節分明的手往後一揮,徐昂立刻噤聲,退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