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莊嚴肅穆的警察局出來,看著生機蓬勃的畫麵,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放鬆,緊繃的神經讓她很累。
春去秋來,大雁南飛,瑟瑟秋風,落葉歸根。
賀京洲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可卻又感覺那麼遙遠,好似有怎麼也驅散不開的濃霧阻擋在他們麵前,那是不可抵抗的力量,是無法躲避的殘酷現實。
時喃跟在舅舅身後向他的方向看去,灰發的少年遠遠望她,距離有些遠,讓她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距離警察局不遠處的公交車站,因為舅舅在這附近的工廠工作,所以就沒有開車過來,準備先把她送回家。
“小喃,你回家先好好休息,”舅舅說,“你晚上想吃什麼,舅舅回家給你做。”
時喃垂著眸說:“謝謝舅舅,我想一個人走走。”
舅舅說:“天馬上就要黑了,這…”
時喃說:“沒關係,我一個人待會立馬就回家。”
舅舅說:“那你自己注意安全,一會兒就回家昂,舅舅回家給你做飯。”
時喃點著頭,不是最親的人,就連哭訴都不行。她目送舅舅上了公交車後離開,才往警察局那邊走。
她也不確定賀京洲有沒有離開。
賀京洲坐在路邊的木椅上,閉著眼睛靠著後麵的椅背,他沒有受傷,隻不過掌骨頂端因為下手太狠流著血。
時喃走過去還沒等坐下就被賀京洲攔腰拉進懷裏,他卻沒有說話。
時喃小聲說:“是不是我太壞了,才惹來那麼多麻煩。”
賀京洲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說:“壞的不是我們,壞的是這個世界。”
賀京洲壓下心中的難受:“不要想那麼多了,都會過去的。”
會過去嗎,即使像賀京洲說的那樣會過去的,可留下的傷害還是會在,會陪著她一生,會直到她生命的盡頭。
有些人那麼壞,他們披著人皮,表麵風光,內裏卻肮髒至極,惡心到骨子裏,讓人作嘔。
賀京洲捂住她的眼睛,她的眼淚還在不住的流,淚水沾濕他的掌心,賀京洲輕輕吻在她耳邊,動作溫柔。
他說:“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你現在隻要想我就夠了。”
賀京洲摸了摸口袋,她隻能聽到塑料包裝帶的輕響聲,他用牙齒咬住包裝一角,順著鋸齒把它撕開。
隨後時喃就感覺唇邊被抵上硬邦邦的東西,散發著藍莓味。
賀京洲說:“張嘴。”
時喃乖巧的把它咬住,是藍莓味的棒棒糖。
“你還隨身帶糖啊,”時喃吸吸鼻子說,“我以為你們男生都是隨時帶煙的。”
賀京洲說:“偶爾會帶煙,我沒有煙癮,很少抽煙。”
時喃:“那我看到你好幾次都在吸煙。”
賀京洲說:“那幾次碰巧都被你看到了而已。”
時喃含著棒棒糖唔了一聲。
在一起這麼久,她發現賀京洲真的和好多人眼中的混混都不一樣,反正她是第一次見到喜歡藍莓味棒棒糖,還隨身帶著糖的人。
少年埋頭在她頸間,灰發蹭著她的臉頰,整個人安靜的疲倦著。
時喃小心翼翼的揉了揉他的灰發,少年輕嗯一聲便沒再其他反應。
“好學生竟然會跟個小混混在一起,”楊警官看著抱在一起的身影,搖著頭說,“世界真是奇妙。”
身側的文警官不讚同的說:“你懂什麼,人家要是真愛呢。”
“真個頭,現在的小屁孩懂什麼,”楊警官反駁她,“你也少看點電視劇和亂七八糟的小說。”
“切,你就是找不著女朋友嫉妒人家。”文警官朝他揚了揚下巴。
楊警官氣著了:“嘿,我用的著嫉妒倆小孩兒!?”
文警官肯定的點頭。
“得得得,你說什麼都對,別討論這檔子事了,”楊警官無奈道,“趕緊去調查吧,不然一會兒連晚飯都吃不上了。”
深秋裏樹葉都已落光,安中街的街道上那棵大樹下厚厚一層落葉,就連木椅都被覆蓋嚴實,滿是秋色。
保潔阿姨和大叔清掃著,滿街都是買這買那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