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慕初黎大夢初醒,神智還沒大清楚,腦門兒先是一頓刺痛。
她下意識地抬手在自己額頭的位置亂揮,登時撇出一群嘰嘰喳喳亂叫,伴隨著翅膀撲棱飛起的聲音。
慕初黎抬手摸過還有些鈍鈍疼痛的額頭,摸到一個光滑圓潤的……包。
怪不得會有鳥兒來啄。
慕初黎起了身。
白日裏天光大亮,很多沒有注意到的細節,都一一浮現在眼前,比如四周除了鋪陳著的幹癟噬人花的身體,還有一些散亂的桃枝桃樹幹,上麵還或多或少有些刀痕的痕跡,應是有人在此打鬥過。
奈何再也看不出其他什麼,慕初黎也做不了什麼,最後隻能歎上一口氣,準備起身回村。
隻是在離開時,慕初黎又望了眼桃林中的那處深坑。
深坑的確深不見底,連日光也照射不入,若是失足跌下,怕是根本出不來。
慕初黎一動不動地望了深坑良久,才轉身離開。
慕初黎回村之時,迎麵就撞上了神色匆匆的阿芊。
小姑娘應該是醒來便不見她的人影,焦急地不行,見到她後才鬆了口氣,伸手抓住她的袖口,小聲詢問:“慕姐姐,你去哪裏了呀。”
慕初黎剛要與她解釋,便聽阿芊又道:“快回去吧慕姐姐,大家還在等你義診呢!”
……
黑白棋村,醫館前,村民正中,少女袖手而立。
慕初黎不動聲色地瞧著把她密密實實圍了一圈的百姓。
她是真的不會看病。
把趙老給救了,她也以為自己可以用靈力為人診病。但是就她方才替人診脈,試著把靈力探入對方體內,卻什麼也發現不了。她猜測對方可能無病,但是之後又換了五個人,仍是什麼都沒發現。
何況便是被她救了的趙老,今日也是神智空空濛濛,不大清醒,她詢問趙老如今感覺如何,趙老隻道昨晚好似總是做夢,甚至夢到自己半夜起身磨刀,怪唬人的。
但無論怎麼說,這病她絕對不能看了,不若之後她去尋個真正的大夫,再來替村民診病穩妥,免得耽誤村民。
然而村民還在殷切切等著她看病。
慕初黎麵上帶著笑意,暗地裏不動聲色地把右手垂在大腿一側,隨即往自己大腿肉上狠狠一擰!
冷汗唰得疼了下來。
她那一下絲毫力氣都沒保留,瞬間痛得臉色慘白,嘴唇都止不住地哆嗦,於是就著這個趨勢身子一晃,搖搖便要欲墜。
圍觀百姓登時喧嘩,急忙關切“慕小姐怎麼了”“身體不適嗎”之類。
慕初黎被人攙扶著坐上一側的座椅,虛闔著雙目,滿麵歉意,輕聲道:“對不住諸位,我突覺身子不適,難受得厲害,可否容我歇息片刻,再為大家義診。”
好在村民對她都極其信任,倒是不疑有他,急忙應和“慕小姐好好休息”。
直到被扶進了醫館的內室,想要照料她的阿芊也被她支走後,慕初黎才對著空空如也的房間,長長舒了口氣。
然後開始思索接下來該怎麼辦。
離開?
說來謝沉翊也不知如何了。
打定主意,她剛準備翻窗走人,房門處突然傳來“篤篤”地敲門聲。
如同貓兒被瞬間踩了尾巴,慕初黎忙不迭跑回座椅上,又迅速理了理裙子,最後抬手撐住額頭,“萬分虛弱”地開口道:“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