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項目是摩天輪。”溫隨把水遞給我。
我有點猶豫:“天快黑了,要不我們回去吧。”
“等會兒可以叫車,沒事兒,走吧。”
溫隨拉著我,進了座艙。
我坐在艙內,用手緊扣著座位下麵突出來的邊沿,溫隨看著窗外。
摩天輪一點一點升高,我們離地麵越來越遠。
說來有點丟人,長這麼大因為恐高還沒坐過摩天輪。
可今天臉丟了個遍,在溫隨邀請我時,一時衝動,就上來了。
現在設身處地地體驗著,背後開始發涼,雖然腳踩著艙底的合金材質,卻讓我感受到一陣虛空。
遠離地麵的無力感。
可能是生理反應,心髒怦怦地跳動起來,眼前竟然有些恍惚。
我後悔了一時的衝動。
手上開始冒汗,窗外的燈忽閃忽閃,透露著一股如夢似幻的不真實。
“溫隨。”我的聲音不受控製地顫抖。
溫隨這才注意到了我的不正常。
“你臉色好蒼白,”溫隨伸手摸了下我的額頭,“你這是怎麼了?”
“我……有點害怕……怕高。”
溫隨看了一眼外麵,摩天輪剛剛升到至高點。
她從對麵挪到我旁邊,緊握著我的手:“閉著眼睛,很快的。”
我閉上眼,躺在她的肩膀上。
“嘭。”
“嘭、嘭。”
我睜開眼,外麵煙花布滿了天空,和星星、彩燈的光都混雜到一起,照在她的臉上,模糊了邊界感……
結束後很久,我都沒有緩過來,心髒怦怦直跳。
她扶著我坐在路邊,我一連吐了四次。
好了,今天丟了一天臉,以後可以不用臉了。
一想到今天的尷尬經曆,我沒忍住嘲笑了一聲。
“笑什麼?吐成這樣了還笑?”
“……”我幹笑了兩聲,“我們回去吧。”
時間還早,沒有叫車,我們搖搖晃晃地朝回走著。
溫隨問我:“恐高是什麼感覺?”
“就像……一個不會遊泳的溺水者,手裏最後一根浮木被人搶走了,想活命,但是又無能為力。”
“你以前玩摩天輪也會這樣嗎?”
“以前?以前沒玩過,今天和你這是第一次。”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以為我可以克製住。”
溫隨摸了摸我的腦袋:“真勇敢,以後別玩了。”
好吧,又被嘲笑了。
“好久沒見了,什麼角色呢……”溫隨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她接了電話,是沈阿姨打的。
沒兩句就掛了。
“怎麼了?”我問。
“我爸在酒局上喝醉了,我媽去接他,說晚上不過這邊來了,讓我們在外麵吃飯。”
“那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
“這邊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啊?”
“有一家川菜館不錯。”
“川菜太辣。”
“螺螄粉。”
“太味兒了。”
“花甲米線?”
“不吃花甲。”
“……”
溫隨半晌不說話了。
“是不是我太挑了?”我小心翼翼問她。
“那倒還好,不過晚上你平時都吃什麼?”
“我看情況。”我突然有一個想法:“要不我們自己做?”
“你會做飯?”溫隨反問我。
“我不會,這不是有你嘛!”
“我也不會啊!”
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前你還會燒烤。”
“我也就烤肉能吃了。”
“那就烤肉啊!”
最後我們一錘定音。
溫隨家裏有燒烤工具,也有新鮮的蔬菜和肉。已經處理過了,直接穿好就能架火烤。
我們從雜貨間把燒烤架抬出來,是一個小型的夜市大排檔常用的那種,倒是不輕。放在前院一張石桌旁邊。
鋼碳放在燃氣灶上點著了扔進爐子裏,開始上肉烤。
肥膩的五花被烤的滋滋冒油,我吞了一下口水。
溫隨抬眸道:“別急,還沒熟。”
我訕訕笑了笑,轉移話題:“你家有沒有啤酒。”
“小孩子喝什麼酒,廚房有可樂。”
我用溫隨之前吃火鍋說過的話回複她:“吃肉不喝酒,香味少一半!”
她沒理我,專注於手中的肉。
我無所事事,遛到廚房摸了兩罐可樂。
喝了一口,我問她:“你家都是無糖的嗎?”
“對,你不喜歡無糖?”
“也沒有不喜歡,不過正常的原味更好喝,氣兒足,這個沒有靈魂。”
沒多久烤好了一小把,溫隨讓我先吃。
晚上溫度比較低,石凳冷的像塊兒冰,剛一落座,那股子涼意就透過牛仔褲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