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房間角落,魚薇薇瞪著木板床發呆。
那床上,躺了個男人。
男人身形龐大,那張小小的木板床甚至不能容納,整個屋子破的厲害,冷風嗖嗖從破門破窗吹了進來,魚薇薇下意識打了個寒噤。
好冷。
她一邊搓手,一邊瞪著那床。
死了?
剛穿來,人生地不熟,記憶也混亂,周圍就這麼一個活物要是斷了氣,她該怎麼辦?這裏好像是山上,也不知道有沒有野獸?說不準這個男人是她的什麼親人啊,不要死啊不要。
她胡亂的想著,遲疑了會兒,慢慢挪過去,把手伸向他的鼻子。
轟隆!
天空響起一聲驚雷,接著就是閃電,電光把破屋照的大亮,魚薇薇看清男人的臉,那臉白的跟紙一樣的滲人,恰逢此時頭忽然痛了起來,好多畫麵湧入,她整個人昏了過去。
……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又被凍醒。
昏沉的這一陣子,她繼承了這個身體的記憶,原來這身體也叫魚薇薇,今年十八歲,父母是賣南北雜貨的小生意人,原主還有個弟弟。
三年前,父母帶著弟弟去外地進貨,就再沒回來。
魚薇薇的父母原來為她定過一門親事,是北村呂木匠家的兒子,叫做呂月西。
當時本來說好,等那趟進貨回來就把她和呂月西的婚事給辦了,因為魚家父母出了事,婚事便耽擱了。
後來的這三年裏,呂家一開始還算殷勤,幫著她打理一切,漸漸的,魚家父母杳無音信,呂家也開始愛理不理,眼看魚薇薇年紀大了,都絕口不提婚約的事情。
就在三天前,呂家忽然找上門來,說魚薇薇在家中私藏男人,並且當場就在她放雜物的房間找到了如今床上躺著的這個奄奄一息的人,要求立即退婚,拿走信物。
魚薇薇滿身是嘴都說不清楚,最後跳進了門前的河裏,那河水本來淺,也是淹不死人的,但魚薇薇一根筋,竟然真的想一死明誌,跳進去就把自己往下沉。
呂家人不管不顧,隻去屋中翻找了信物就走了。
等有人路過發現救上來,已經沒氣了,路人也怕事,把魚薇薇抬進來丟屋裏就跑了。
“哎……”魚薇薇歎了口氣,心想真慘,呂家這見利忘義的,當初不知道得了魚薇薇的父母多少好處,如今看人家是孤女就這樣的欺負,還有這個臭男人……怎麼就莫名其妙跑魚薇薇家來了?魚薇薇的記憶裏完全沒印象啊!
她掙紮著爬起來,瞪著床上的男人,然後愣住了——
雖然十分蒼白,但擋不住那張過分好看的臉,完全就是心中男神的模樣……她把手伸到他鼻前——還好,有氣。
她盯著他看。
真是……閉著眼睛都這麼好看,不知道睜了眼會不會更好看……
阿嚏!
她猛的打了個噴嚏,這個噴嚏,打的她眼淚都流了出來,睜眼就看到了那破舊的床板。
她愣了下,趕忙拍拍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魚薇薇,你清醒點,帥能當飯吃嗎?這裏可不是你原來衣食無憂的小院子,清醒點清醒點!”
她又用力的搖搖頭,還背過身去,腦子正常運轉起來。
然後,進到廚房,魚薇薇哀嚎一聲。
廚房隻能用三個字來形容——髒、亂、差!
魚薇薇咬咬牙,挽起袖子,打了水開始洗洗刷刷。
她有嚴重的潔癖,一點灰塵都不能忍受!
將廚房裏外刷洗了一遍,魚薇薇又馬不停蹄的把所有房間也刷洗了一遍,連院子都沒有放過,經過打掃,魚薇薇心裏也有了點數。
院子倒是不小,旁邊還有菜園。
隻是家中的東西,這三年來要麼被魚薇薇換了錢去討好呂家,要麼換了吃用的東西,如今房間裏除了床就是一張瘸腿的桌子,最老舊的那種,真真兒是家徒四壁。
廚房裏隻有兩個老紅薯,不知道放了多長時間了。
肚子餓的厲害,魚薇薇也是沒辦法,將那紅薯丟在灶裏烤上,又燒了一大鍋水。
打掃出了一身的汗,她必須得洗洗才行。
等水燒開,找了澡盆出來,把水調好。
可是,看著關不嚴的門和漏風的窗子,魚薇薇犯難了,這怎麼洗?不過想起魚薇薇平素沒有交集,更不會有人來找,這麼洗,應該安全吧!
魚薇薇雖心裏這麼安慰著,但這個環境實在讓人不安心,手腳麻利的洗幹淨,然後取了櫃子裏唯一的一套粗布衣裙換上。
那衣裙不那麼幹淨,還有點怪味,魚薇薇其實是有些嫌棄的,但總好過自己身上這身染了河裏汙泥又皺巴巴的。
等換好了衣服,她又把髒衣拿去洗了,才到門口的河邊對著水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