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哥,請留步。哎呀呀,看背影就覺得小哥您器宇不凡,再看正臉,果真是容光煥發,乃天造之人也,將來必能指江山定乾坤呐!”
袁一竹一臉冷淡地看著麵前的墨鏡老頭。他自然沒有留步,是老頭兒一個狐步竄到他麵前攔住去路的。
算命大師的套路還真是一成不變啊,如果不會與時俱進可是很容易就被淘汰的。不過有些東西倒是永不過時,就像現代人,明知眼前的家夥是個騙子或是在忽悠你買點東西,但總是想多聽些褒獎讚美之語。
把爺哄高興了,沒準爺就會掏腰包買幾個無關痛癢的掛件,等價交換嘛。
但袁一竹不是個白嫖黨,別人一通奉承自己卻一毛不拔這種事,他幹不出來,況且自個賬戶裏頭隻剩下小數點後麵的數字了,根本沒法拿錢買好話聽。
“我說,停停。”
一竹打斷老頭的時候,老頭正講到“血光之災”。
“我有幾個疑問,望大師解惑一二。首先,大師原來你沒瞎啊。”
大師幹咳兩聲:“墨鏡隻是裝飾,胸懷大誌者可不能抱有這種偏見呐。”
他咳嗽的時候,皺巴巴的臉皮全擠到了一塊兒,像極了一隻耄耋老烏龜。
“那麼問題來了,我若胸無大誌,又會如何?”
大師不愧是大師,這種小問題自然在他的計算之中。
“非無大誌,實乃時機未到,如同豹子頭尚未梟首白衣秀士,大聖尚未受玄奘解救,阿道夫尚未被維也納拒收……等等,最後那個不算。”
“那麼問題又來了,這個時機,究竟是何時何事?”
大師兩眼一咪,顯然這也在他的計算之中。
“這就要講到老朽方才提到的‘血光之災’了。由麵相推斷,半月之內,小哥必然會麵臨一場極其嚴峻的挑戰……老朽知道您想問什麼,您想知道,這項挑戰可否具體描述對吧?”
“我沒這麼問。”一竹心道,但確實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並不是說上鉤了,而是想聽聽大師嘴裏會吐出什麼象牙。
“老朽就明說了,不久之後,小哥會被天降之物砸中,如不能幸免,則將一蹶不振;如若幸免,則會由此掀起波瀾!那麼該如何避免災禍呢?這個問題問得好!”
“我沒問。”
大師不理會一竹的反駁,從懷中取出一張紙,繼續道:“老朽有一副家傳護身符,隨身帶上它,就能避開血光之災!看小哥與老朽投緣,忍痛200塊賣給你吧!”
話音剛落,“天降之物”即刻墜落到了大師光禿禿的腦袋上。
鳥屎。
不知道這是不是也在他的計算之中。
“太貴了。”一竹擺擺手,“要是照您所說,我將來是要當大官的,您就是我的貴人,到時候這區區兩佰,您還在意嗎?”
“這……”
“兩塊錢不賣拉倒。”
“成交。”
並不是說上鉤了,隻是一竹想起來早晨出門的時候,剛巧也被天降之物砸到了腦袋,是個晾衣架。當時他腦海裏想起的是個經典橋段,可惜抬頭看時,站在二樓觀望的不是潘金蓮,而是光膀子的三寸丁穀樹皮。
“喂,大兄弟!不好意思哈,能幫忙把衣架扔上來嗎?”
挺有禮貌的,不過那如同大鵝一般粗獷中帶些尖刺的嗓音一竹是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到了。
能不能避開天降之物是其次,兩塊錢好歹也算討個彩頭。
彩頭?嗬嗬,算了吧。
一竹將所謂的護身符揉成一團,丟進路邊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