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住的還是祖上傳下來的老洋房,三層高,有個偌大的花園。c區昨夜就下了場大雪,園子裏積了厚厚一層,牆邊的細竹都被壓彎了腰,像一排恭迎新年的仆人。
初堯吃完飯,找了個借口出來透氣。
冷風吹在臉上,他清醒許多。他瞧見,不遠處有隻銀狐犬拱在雪地裏,翹著尾巴搖來搖去,不知在扒什麼寶貝。
初堯吹了聲口哨,銀狐犬就昂起頭,興奮地衝他吠叫兩聲,而後飛撲過來。
“雪球”是外婆的愛犬,和初堯許久未見,急著過來親昵。
雪球嗅嗅初堯的鞋子,吐著舌頭繞著他跳躍。初堯蹲下想摸它的毛發,卻被舔了一手的口水。濕漉漉的,初堯嫌棄地想躲,一張巨大的狗臉又討好似的伸了過來。
初堯放棄了,掌心被雪球舔得發熱,逗得他咯咯直笑。
親昵夠了,雪球便獨自溜去一旁,像極了一個享完樂就瀟灑走人的負心女。
初堯無聊地撿起一根樹枝,胡思亂想之間,地上赫然出現幾個大字。
他招呼雪球過來,抱它進懷,問它:“你認不認識這個人呐?”
雪球低頭看一眼,不明所以地叫著。
初堯兀自指著地上“紀言川”三個字,賭氣地說:“是個壞人。不回我消息的壞人。”
說著說著,他的下巴抵在了雪球身上,哀怨的情緒湧上心頭,聲腔裏帶著絕望的味道。
“我又想她了,我是舔狗對不對?”
悲傷還沒來得及淹沒他,身後就突然響起腳步聲。初堯手一鬆,雪球從懷中跳了下來,恰巧踩在他剛寫的字上,留著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跑遠了。
初堯心虛地回頭,看到齊宣則正站在他身後注視著他,嘴角還銜著莫名的笑意。
被聽見了?
初堯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初堯咽了咽喉嚨,僵直地站起身,沒等來詢問,就見齊宣則遞過來一個緞麵包裝的禮盒。
“送你的小禮物。”
“啊什麼?”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初堯打開盒子,是一條平安鎖項鏈。
銀製的鎖扣司空見慣,稀罕的是,鎖心上鑲嵌著的那顆藍寶石,擁有深海般神秘的顏色。
齊宣則說,這顆寶石叫“人魚淚”,是他偶然間尋獲,然後親手打磨,鑲在鎖扣上的。
“你還會自己做首飾啊?”
齊宣則笑眼一彎,說自己專門跟斯裏蘭卡的工匠學的,話語之間充滿了自豪感。
初堯的認知被徹底顛覆。齊宣則的耳垂、頸項上毫無贅物,手腕上獨獨戴了隻名表,這樣一個不愛打扮的人卻喜歡做自己做首飾?
說真的,初堯一開始以為他的愛好會是打拳、舉鐵、摔跤之類的……
初堯甩掉腦海中硬漢繡花的搞笑畫麵,細心地將平安鎖收起來,心服口服地向這個完美的男人低頭,“謝謝宣則哥。”
見初堯雙手交叉將禮物抱於胸前,齊宣則心滿意足地笑了,“人魚淚象征忠誠與堅貞,保佑人平安,希望能讓你交到好運。”
初堯聽了,打趣道:“可惜不是桃花運。”
齊宣則下頜微抬,眼神落在茫茫的雪地上,“你還沒有女朋友嗎?”
餘光裏,初堯沉默地垂下頭。但隻是一瞬的功夫,緊接著他又揚起一張燦爛的笑臉,“難道宣則哥你有嗎?”
“沒有。”
初堯一轉眼,就迎上齊宣則和煦的笑容,不知為何,心裏突然踏實了許多。
初堯突然想起齊宣則之前說他在a區有公司,於是興衝衝地問道:“你以後是定居在a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