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方天把地址發了過來。
是郊區的江景別墅,那裏離市區很遠,依山傍水,從南岸市過去要穿過羅山高速。
阮頃開車帶著芬芬和阿喻前往,在高速路口看到那輛紅色的科邁羅。
阮頃踩了刹車,本倚在車前抽煙的甘渡扔掉煙頭,緩吐出的煙霧舔舐著黑色薄風衣,腕表還是和衣服不相配。
他跨著大步朝她過來。
阮頃搖下車窗。
他俯身腦袋探在窗口,身上都是煙草味,唇瓣一張一翕,話裹著煙味滾出來。
“又不事先告訴我?”語氣慍怒,但聲音壓著。
阮頃以為他又要罵自己,慌忙找說辭:“沒有,方天知道你不就知道了嘛,要是真瞞著,我就不會問他了。”
“挺會找借口。”
他開了駕駛座的門,讓阮頃坐到副駕駛,身上帶著寒意,讓阿喻和芬芬冷不丁抖了下身子,之後麵麵相覷。
甘渡沒問她過去幹什麼,換了座位後隻說:“我跟你們一塊兒過去。”
下了高速阮頃才知道,江景別墅在林間深處,他們過去天已經暗了,循著台階往上走,雙腿累得直打顫。
也不知道房史明是怎麼上去的。
阮頃身子乏軟,一直落在最後麵,但不想耽誤正事,手按著膝蓋,低著頭往前走。
突然身前有人伸手過來,她抬眼看了一下。
“幹嘛,占我便宜?”
她怕甘渡碰到自己的手,感覺出來她發燒,故意揶揄他。
“不許你罵自己便宜。”甘渡苛責回她,還討罵似地又補了句:“哥會心疼。”
阮頃看他笑得一臉欠揍,朝他手心拍了一巴掌,惡狠狠地說:“疼死你算了!”
被甘渡這麼一氣,她反倒沒那麼累,腳步快起來,走在最前麵。
甘渡在身後偷笑。
阮頃感覺自己走了很久,可不過才到山腰。
視野裏突然闖入燈火,在他們側方的數百米外,芬芬激動地大叫,然後甘渡偏頭看了她一眼,她怯怯地縮了腦袋。
阮頃把這一切盡收眼底,走到甘渡身旁伸手掐了一下他的手臂,警告般地質問他:“不要看芬芬,你沒見她怕你嗎?”
“我又不會吃人,怕我幹什麼。”說著又看了一眼芬芬,然後突然明白什麼,湊過去逗她:“是你不想讓我看別的女人吧。”
阮頃見他沒正形,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又掐他的胳膊。
他吃痛,但是沒發出聲音,還笑著裝作自己看透一切,挑了下眉:“我懂,吃醋嘛。”
“你再胡說八道!”
這句話顯然沒什麼威脅力,甘渡自顧自地往前走,還哼著曲。
自從上次醉酒後,阮頃覺得甘渡越來越騷,而且在她麵前脾氣收了不少。
她一直懷疑是自己記憶出現問題,對那天晚上的事情有了遺漏。
但沒思考多久,他們到了別墅前。
房史明坐在二樓的露台上,好似就在等他們。
看到他們過來,才從沙發上緩緩起身,黑夜成了別墅的背景,明暗涇渭分明。
他們站在暗處,房史明在明處。
從上車到現在和房史明麵對麵,再到謝瓷宇這個名字從她口中說出,甘渡一直沒有開口問過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