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芸睡在裏側，背過身留給季斯年一個黑黝黝的後腦勺。
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季斯年卻有些睡不著。
不管是一開始作為享受的一方，還是生理構造差異，哪怕中午待在書房沒有睡午覺他的精神和精力都異常亢奮，控製不住回味昨晚迤邐的情事，身體燥熱難受得很。
想到女孩今早走路時竭力忍耐，出了門後還是走得跟隻鴨子一樣，也不喜歡強迫她做那事，隻能努力放空思想。
過了好久，身體才恢複平靜，這時那人又滾了過來。
白天時有多強勢霸道，睡夢裏就有多纏人親昵，弓著身子跟蝦米一樣，兩隻腳丫子狡猾地貼在他的大腿上，讓他當人形暖爐。
季斯年抿著唇，良久，無奈地笑了。
翌日，顧芸醒來發現自己依舊是那個狂放不羈的熊抱姿勢，整個人已經徹底曬幹沉默了。
這時，季斯年也醒了。
初醒時視線有些模糊，再加上近視，麵前的人看起來五官有些模糊，隻能看見白乎乎的臉，烏溜溜的眼和紅潤的唇瓣兒，增添了幾分朦朧美。
他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下床，穿好衣服端著盆去院子裏洗漱。
他走之前將顧芸的棉襖棉褲放到被子上，顧芸隻要伸手就能夠到，縮在溫暖的被窩裏慢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坐到梳妝台前對著小銅鏡梳頭紮好辮子。
頭發太長再柔順也容易打結，何況她的睡相不怎麼好，睡一晚就會成雞窩頭。
為此顧芸晚上也會將頭發紮成稍微鬆一點的麻花辮，這樣持續了一陣子放開頭發時看起來都有點自然的波浪卷了。
顧芸還挺喜歡這個發型的，在家裏時披頭散發好看得很。
吃完早飯，她就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回娘家拜年。
行李不多就那兩身衣服輪換著穿，拿來帶去也不紮眼。
見她收拾衣服擺明了趁著拜年待在娘家住下的樣子，季斯年眉頭微皺，“春節期間村裏人會互相走動，你至少要待到元宵之後再回娘家住。”
顧芸可不想再待了，反正那三姐弟已經知道他們的關係不好，用不著做麵子功夫了。
“到時候就說我在屋裏睡覺，村裏人總不可能跑進來看我到底在不在。”
“過幾天家裏要擺春節飯，舅舅和兩個姑姑都會來吃飯。”
“那擺飯那天我再回來。”
季斯年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抿了抿唇，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說服她留下來。
衣服很快就疊好了，塞在之前裝米的布袋子裏，顧芸拎著布袋就要回家。
“等一會。”季斯年撂下三個字就去書房將自己托人買的兩隻山芝，取出一隻完好無損的，再加上家裏做的糯米糍粑、山藥丸子和豆腐幹，臘肉臘腸雞蛋這些東西家裏都有，丈母娘家應該更多，便沒有帶上。
回到屋裏時發現人已經不見了，他沉了口氣，抬腳追了上去。
田翠花這回倒是沒有肉疼，因為兒媳婦帶來的東西比自家給的多得多。
當然了，就算不帶東西過來也沒啥，難得看到脾氣向來冷淡的兒子追上去，還挺新奇的。
如果小兩口都好好過日子，兒媳婦一家應該會幫忙瞞住老大的事，以後有了孩子不想過繼也成，反正還有小兒子，等小兒子結了婚有了孩子再過繼也成。
顧芸慢慢悠悠地走著，還沒有多遠就被季斯年趕上了。
見他手裏頭又拎了東西，她覺得有必要跟他說清楚一點。
“其實你們不用每次都還禮，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我娘他們都理解的。”
自己有係統才能過得如此滋潤，不可能跟他們一起吃苦，他們也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隻要她偶爾回季家能和睦相處，等到合適的時候一拍兩散就行了。
季斯年語氣淡淡，“你少從娘家拿東西，我們就不用挖空心思還禮。”
這話一下就將話題終結了。
顧芸撇撇嘴。
哼！死要麵子活受罪。
沒過多久，兩人來到了程家。
知道他們要過來拜年，李佳慧和啞叔上午就開始準備中午的飯菜。
雖然這頓飯沒有年夜飯那麼豐盛，但是閨女出嫁頭一年回來拜年，少說也得四菜一湯。
一般情況是一道肉菜，三道素材，再加個蛋湯。
素菜裏新鮮蔬菜主要是大白菜和洋芋，為了湊菜會弄筍絲或者幹豆角。
現在家裏不缺肉吃，李佳慧沒像以前管櫃子管得嚴，啞叔給弄了豬蹄燉黃豆，加上洋芋片一塊燉，燉得又爛又香。